曹德随意举起一卷说:“就拿这《孙武子》第一卷的《计篇》来说吧!‘兵者,诡道也。’你听听,诡诈欺人岂不有违君子之道?而且‘亲而离之’明明就是小人所为!孙武何以教人诡道?你还在一旁批什么‘兵无常形,以诡诈为道’,这都是什么用心嘛!”
曹操瞧他一脸严肃的样子,真是从心里觉得弟弟既可气又可笑,“德儿,你的《论语》、《中庸》是不是读得太多了呀?两军交战是你死我活的拼杀,怎么能讲什么君子小人呢?”
“不对呀!君子以仁德取信于天下,所以不欺君、不欺民、不欺心,亦不欺敌!仁德所在恶者望风而靡,何用诡诈之术取胜?昔日周武王会诸侯于孟津,牧野一战殷商兵卒望风倒戈,不正是这样的道理吗?”曹德越发认真起来了。
“德儿,你为什么不说孟子的‘尽信书不如无书’呢?依他的话讲,武王连兵都没用商人就降了!”曹操不屑地说,“仁德的话断不可全信!孟子说‘无道齐桓晋文之事’,可他推崇的周武王却是以杀戮夺取天下的。难道不是吗?”
曹德一时无语了,孟子确实有失语之处,这是无可争辩的。
“你还没想明白吗?打仗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必要速战速决,才能使国家少受损失。以诡计取胜、用智谋对敌,可以很快战胜敌人,使百姓安定,你想想,这就不算仁德吗?而且当初周武王会师孟津合诸侯之兵也是以多攻少、以强取弱,还不单单是仁德的原因。”
曹德摇摇头又说:“虽说是这样,但古人用兵纷纷约定时辰、地点,攻杀战守皆有定制,互不相欺,那不也是君子之战吗?”
“德儿,你为什么句句不离‘君子’二字呢?”
“难道君子不好吗?”
“并非不好,我不是说了嘛,两军争斗之时不能分什么君子、小人,也不能刻意追求信义。宋襄公就是因为在战场上讲君子信义,不肯偷袭渡河的楚军,才在泓水战败祸国殃民的。”曹操不知不觉也认真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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