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缝了补丁的黑棉袄袖子在脸上胡乱擦上一把,看到于春梅手上在流血。他绕过于春梅,叮铃咣啷在脸盆里倒上开水,再舀一瓢凉水兑上,自己伸进手试试水温,就把于春梅拉过去,说:“娘,你洗洗。”
这是乔增德对他娘全部的感情。
于春梅忙笑着应声,手放进儿子亲手倒的温水里,于春梅的眼泪就一滴一滴掉到脸盆里。眼泪一滴,水盆里就起一个涟漪。眼泪再一滴,涟漪就靠着涟漪。等到涟漪与涟漪的边界分不出来了,于春梅就抬起脸看看儿子,眼里满是欣慰和幸福。
长这么大,于春梅还没有享受过这样的温暖。嫁给乔丁钩前没有,嫁给乔丁钩后也没有。
乔增德的大哥乔增金比乔增德大八九岁,结了婚就立马住进了他老婆马爱莲的大瓦房,虽然两家离得并不远,但乔增金很少回来。
乔增德没有问过大哥为什么不回家,他想,如果自己的老婆也有一间大瓦房,他也不愿回来。
乔丁钩喝一口烧酒,抿着嘴唇吧唧一下,隔着墙和门就喊道:“于春梅!”
于春梅一听到乔丁钩的声音,立马慌张地把手从脸盆里拿出来,一边在腰间来回抹上两下,一边就进了里屋。
乔丁钩看她那唯唯诺诺的样子,心里既觉得过瘾,又觉得还没有舍气。他把酒盅压在炕桌上,仔细地倒上一盅,才不慌不忙地说:“炒把花生米来!”
于春梅没出一点儿声音,转头出去收拾炉火,架上锅,拿出生花生,倒上油,吱拉吱拉炒起来。
乔增德到院子里,拿起斧头,把他娘劈完的柴火捡出几块,砸碎,抱进来给炉子加火。他不说话。于春梅也不说话。只有生花生变成熟花生的瞬间,发出“巴嘎”“巴嘎”的声响,很快,屋子里就香气四溢。
乔丁钩打发乔增德去打酒,特意叮嘱他到屯子最东头的赵钱有家去打。等乔增德打回酒来,他看到于春梅脸色红润,棉袄都系错了扣子,他爹乔丁钩上半身穿着棉袄,下半身光溜溜地,躺在炕上睡着了。
乔增德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走到老徐馄饨铺,他才发现自己饿了。他找了个角落坐下,要了一碗酸菜馄饨,出溜出溜吃起来。
兴许是人的饥饿重新带来了欲望,乔增德吃着馄饨,又想起自己职称晋升和项目的事。他觉得自己头脑清醒了些,孙平尧虽然没有文化,但她有一件事情还是看准了的,“还没有功成名就”。
乔增德不知道他爹和他娘吵完架干完仗怎么和好,他也不知道和孙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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