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淹没。她的肩膀开始不受控制地抽动,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但她没有松开他的手,反而握得更紧了。
裴语迟的手,曾经是那样修长、骨节分明却优雅如画,像属于一位钢琴家的手,如今却被病痛侵蚀得只剩嶙峋的轮廓。
手背上插着留置针,透明软管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仿佛随时会断开,与生命的最后一丝联系。
他缓缓抬起那只手,动作沉重而艰难,仿佛连空气都成了无形的阻力,压着他,不让他靠近她。
可他还是抬起了。
指尖颤抖着,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微不可察的轨迹,最终落在希雅的脸颊上。
那触感极轻,几乎像是风拂过花瓣,温柔得近乎虚幻。他的手很凉,却依旧带着一种克制的深情,像冬夜最后一缕月光,明知无法久留,仍执意洒落。
希雅的眼眶泛红,却强忍着泪水,只是将他的手轻轻挪下,覆在自己的小腹之上——那里,孕育着他们未出世的孩子,也是他此生再也无法亲眼见到的生命。
裴语迟的目光落下来,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眼神中浮现出一丝几近破碎的温柔。他的手指缓缓移动,指尖依旧好看,弧度依旧优雅。
可正是这双依然好看的、甚至有些不真实的双手,此刻却只能抚摸,不能拥抱;只能告别,不能同行。
他闭了闭眼,喉结轻轻滚动,似有千言万语哽在胸口,却终究化作一声极轻的叹息。
那双手,曾在无数个清晨为她系上衣扣,曾在深夜轻抚她的发顶,曾坚定地牵着她走过风雨,如今却只能在这静默的病房里,最后一次感受她与他们的孩子。
不舍,太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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