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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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宜陵还不曾下大雪，——她还不曾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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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夏天，刚下过一场雨，雨霁初晴，她抱着小竹篮出门去采梅子回家酿酒，石塘街临水，水边有一棵生长了许多年的梅树，梅树正对一间院子，院门不常开，里头住着谁，她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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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树枝繁叶茂，梅黄时节，满树果实成熟，奈何她够不着，虽然费力踮脚，甚至搬来石头垫着，也摘不到她看中的那几只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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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响起陌生的少年声音：“小心——我替你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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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过头，看到一个身形瘦长的少年，衣衫雪白，眉目清隽，皮肤很白，像是病态的白。他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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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她垫了石头踮着脚都要高，轻易地抬手扯住了梅子枝，摘下好几颗熟透了的梅子，放进她挎着的小竹篮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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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着向他道谢，他又默不作声地回到院子里，关上门。走路姿势，略有跛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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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端午佳节，娘亲带着她亲自上门，给人家送了点自家酿的梅子酒。这个少年身边似乎只有一个照顾他起居的哑巴大叔，也许因此，他自个儿也沉默寡言。\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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