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笑。北京冷,他穿了件夹棉的羊羔毛外套,又是棕色,真像头狗熊在敲门。外面风大,吹他脸颊红扑扑,眼睛里泛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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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星二锅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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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要为我偷饼干吗?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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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句玩笑话,他竟然真从衣兜里掏出个保鲜盒,还手动做了个夹层,上面放饼干,下面拆了个暖宝宝。原来会场的茶歇是从酒店预定的。这酒店的菜对外贩售,他干脆点了份新鲜的, 一路带回来,到她手里还是温的。他颇得意道:“可以夸我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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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怀凝没说话,心中百转千回,终落到一处,想,原来就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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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家的印象很淡薄,除却母亲的反复无常,父亲的踪迹难觅,最深的印象就是姐姐给她塞吃的,寻常的饼干点心水果不提,有一次她甚至专程带了一保温杯的粥油,听人说有助于小孩的发育。家里不熬粥,姐姐从软磨硬泡找食堂的阿姨要,早上五点去候着,六点骑自行车回来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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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是檀宜之,实习时有五十块规格的商务餐,菜品之丰富,穷学生是前所未见,他连汤一起带来给她,语重心长劝她多吃,补补身体,救救脑子。问他吃什么,他说,不饿,来的路上喝过咖啡。惹得她有几年里误会咖啡是一种极高贵的充饥饮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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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无师自通的一种天性,爱上了谁,一定要千方百计带点好吃的。依她的性情,并不坚定自己能和杨浔天长地久。爱也不是海枯石烂的铭刻,只是刹那间的心念,短得如人的一生。她在病房里见过临终的病人回味,好与坏,眼前闪过的也只有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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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清楚记得姐姐当时在校服里穿一件灰色线衫,因外面下雨,额前塌着几缕乱发。檀宜之那时在大衣里穿了件黑色羊绒衫,天冷,为体面不穿羽绒服,脸冻得青白,说不饿,不冷,顺路看看。杨浔倒霉在衣品太差,以后想起这一幕时,或许只记得他像神采奕奕的熊。\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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