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边亭没想到靳以宁醒了,惊讶道,“怎么醒了也不出声?”
“完了。”边亭关上门,朝病床走来,“傻了。”
他的声音弱得像即将熄灭的烛火,却执着地亮着最后一点光,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笑,“我以为你真的再也不要见我了。”
边亭来到床前,喀哒,把手里的杯子放在床头柜上,瞥了眼病床上的人,“把人耍得团团转之后,再把自己折腾得半死不活,就能轻易让别人原谅,哪有这么好的事?”
原来今晚边亭一直都在这里。
靳以宁悬着的心,放下了大半,利索地道了歉,也许是刚做完手术的关系,他的声音很轻,温柔地像在哄人。
男妖精的话术。
“你别生气。”
边亭没有避开,放任靳以宁握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掌按进自己的掌心,牵好,握紧。
到底还要多久,他才有能力为他撑起一把伞,不让风霜雨雪沾湿他的一片衣角。
“反正你永远都是这样,只会让我躲在你身后。”边亭一时口快,心里的想法脱口而出,但马上又觉得到了这个时候,还把这些话搬上台面来说,没意思极了。
“想要保护自己最爱的人,是人的本能,我也一样,我不能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一个关键词钻进边亭的耳朵,边亭的耳廓动了动。他好像还是第一次从靳以宁的口中,听到“爱”这个字。
但靳以宁则表现得淡定从容,一如往常,他并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多了不得的字眼,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适时地翻起了旧账,“况且,前次你把我迷晕关船上的帐还没和你算呢,这下扯平了。”
“谁和你扯平了!”边亭觉得尴尬,气鼓鼓地抛开靳以宁的手,用坏脾气掩饰窘迫。
这次手术很成功,一切指标都正常,接下来只要好好修养就可以。边亭送走医生,回房间后就关了灯,在隔壁临时支起来的小床上躺下,没有再和靳以宁说话。
但他不想就这么睡过去,边亭难得在他身边,他一秒钟都舍不得闭上眼。
“嗯。”边亭应道,黑暗里很快响起窸窸窣窣的响动,他也没睡着。
边亭自然是没有什么好口气,“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看心情。”
他头晕得厉害,声音也轻了下来,“我没有骗你,在你回来找我之前,我是真的决定和姚若龙同归于尽的。”
说到这里,他嗤笑一声,嘲弄道,“毕竟,活着真没什么意思。”
“嗯。”边亭淡漠地应了一声,躺在小床上没有动,碍于面子,就算他心里疼得不行,面上也不能表现出一星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