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天亮之后，他就要送走杨芸，这意味着靳以宁的生命中，又一个重要的人离去了。上一次让他对生命产生这么强烈的无力感的，还是蒋楚君。或许有些人的命运注定是这样的死结，只要是他珍惜的，终归都会留不住。

死去的人一了百了，留下的一切，都由活着的人来承受。这一个多月来，靳以宁处在风暴的正中心，整个人消瘦了不少。

有人朝灵堂来了。

还有谁，会这么晚来这里？

门外没有人手迎宾，边亭带着人径直走进了灵堂，他身上的黑色西服笔挺得体，身后跟着的四个男人威猛高大，不苟言笑。

边亭以一种近乎耀武扬威的方式露面，来了之后，却没有什么挑衅的举动。他无视齐连山喷火的目光，走到杨芸的遗像前，恭恭敬敬地上了三炷香，然后深深地鞠了个躬。

对于边亭的到来，靳以宁无动于衷，依旧背对着他，仿佛压根没看见这个人。倒是齐连山忍无可忍，疾步走上前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扬起手，当着众人的面，给了边亭一拳。

“你害死了蒋夫人，还有脸出现在这里？”

“蒋夫人的事，我也很难过。”边亭没有管自己受伤的脸，抬头看向照片里的人，目光一寸寸温和了下来，“她是一个很好的人，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她。”

“够了。”靳以宁忽然出声，喝断了灵堂里的这场闹剧，声音里有疲惫，也有厌倦，“要吵都到外面去吵。”

“边亭，今天你不该来。”靳以宁没有回头，背对着边亭，但他如察觉到他的视线一般，说，“不对，要不了多久，就要称呼你边警官了。”

“这就是警察给你开的条件吗？”齐连山趴在地上，冷笑连连，“阿亭，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为了平步青云居然能做到这一步，连靳总都出卖！”

他的双眼依旧注视着靳以宁的背影，但口中的话，却是对身后的人说的：“劳驾诸位到外面稍等片刻。”

几名警官听边亭这么说，面露难色，边亭又补充道：“我只是想单独和靳先生说几句话，不会有事的。”

烛光暖融融的，杨芸的照片摆在鲜花里，笑意温柔地望着他们。现在不是芍药的季节，但杨芸生前喜欢芍药，靳以宁就搜罗来了全城冷库里的芍药，摆满了整间灵堂。

靳以宁的话音刚落，烛台里的灯花爆了，烛火闪了闪，四周暗了下来。他起身来到案前，用剪刀挑起蜡烛里的灯芯，“那不是偶然，是你故意安排的。”

可惜，靳以宁对倒在污水里的陌生男孩没有动恻隐之心，边亭接近他的计划失败。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