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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我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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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嘴！”晏平侧过头，这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失态，更是第一次不管不顾地呵斥我，“孽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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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里仿佛蕴含了巨大的悲痛，语调不再似往常温和淡然，她气息紊乱着，像是慌不择路地想要逃脱般带着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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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么？”我失声道，“孽......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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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口一滞，手中的庚帖应声而落，虽轻飘飘没什么分量，可它落到床上的那一瞬间，却像是个千斤重的秤砣蓦然砸到了我的心坎上，闷得我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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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唤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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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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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孽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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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障......孽障......”我轻笑出声，宛如那日醉酒后自屋顶掉落她怀中，天真婉顺，“是，我是孽障，那你又是什么？你和我母后又算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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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笙已然是活不了了，你又何苦去做坏人，为难这海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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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让阿芙和亲铁勒部，除非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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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笙已然落了，我护不住了，可我不想再次护不住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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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是她，现如今依然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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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时的她会不顾一切地跨越汹涌波涛向我走来，现在的她却用“孽障”二字将我钉在耻辱柱上，半分不得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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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我等了很久，你来接我......你说你护不住海笙，要竭力护住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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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有风声漱漱，如泣如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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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语调是从未有过的宁和，亦是从未有过的坚决，她既抗拒事实，我便要将事实血淋淋在她眼前揭开，一桩一桩，一件一件地讲给她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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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孽障，可你心中却有了孽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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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曾替你斩去纷扰，可你却亲手种下祸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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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是你的慰藉，是堡垒，是盔甲，可现在却是魔障，是梦魇，是毒药，只因你心里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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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我有情，有欲，有离愁，有忧怖，有失而复得，有患得患失，有日复一日的索求无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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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孽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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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抿去眼角即将漫出的泪水，心里空得似被蚕食过一般，再无依凭，自嘲复又笑道：“孽障......呵，孽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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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熹微的晨光透过云层，雪花还在纷纷落下，耳畔的呼吸交错纷杂，可我却感觉自己周遭安静得仿佛大雪初停后的茂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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