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款冬快步走到床边,拎了拎被子,而后又去窗口查看,确认余迢没有为了躲自己而直接从三楼跳下去安心。
没有人应,只有源源不断的水声。路款冬隔着无眠玻璃在门口等,又听到一点细碎的、不连贯的声音。
“我好像真的……”
还是没回他。过了五分钟,余迢额发滴着水,鼻尖上留着几颗水珠。
“你是不是流汗了想洗澡?”发烧不要洗澡,避免二次着凉加重病症是常识,路款冬怪自己忘记和他说了,“冲了冷水澡吗?”
余迢不说话,一双眼睛红红的。路款冬试探地释放一些信息素,见余迢没有很反抗,松了口气说:“我想给你量个体温,你走得动吗,我能拉你的手过去吗?”
“走不动。”他说。
但路款冬的心很快又揪住,余迢的手冰凉,指腹碰到的手心一点点温热,路款冬问:“很热吗,还是流汗了,下次可以告诉我,我帮你擦,不要洗澡。”
脖子上宛若贴上无形的手,几根手指在他喉结处轻碰,而后准确无误地点在他的喉结痣。
余迢紧绷的时候,这双手帮他放松。
然后一个声音在他耳边绕:“深呼吸。”
全是和路款冬生活的回忆。
“你管我!”
“你真讨厌,我就是想牵余迢,别拽我!”男孩直接推到了oga,转身看向自己,“我们走。”]眼前的景慢慢重合,路款冬无名指上的痣晃晃悠悠。
滴——384度。
余迢的膝盖蹭在他的胸膛,沉默不言。
路款冬低下头,看见右手无名指沾上一滴温热的眼泪——这不是眼泪吧,路款冬心想,是什么很尖锐的物体,在他脆弱的心壁上划过。
屋内灯光昏暗,一切都显得虚无缥缈。余迢的声音很轻,看着他说:“……你好像安晗啊。”
“是你吗,”余迢就又凑上来,捧着他的脸:“你的眼睛真好看。”
渐渐的,余迢手心也渗入湿润的泪水。
“安晗。”
“你帮帮我。”他说。
路款冬干咽了下,低垂下眼不再看余迢,想站起身走出门。
但这次和完全标记那一晚不同,那一晚路款冬可以侥幸,这一晚他失去了所有可能,他没有一点支撑。
“你帮我,”余迢更急切地说,拉住他的手,“你说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
“好,”路款冬索性放弃,说,“等你清醒过来后,不要怪我啊。”
路款冬把他抱到浴室,这一次他没坚持问余迢把他当成谁,问他自己是谁,没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