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霜,忽听得檐角铜铃又响,倒像是自嘲般碎了满廊清光。
玲儿站在一旁,听闻“太子”二字,神色瞬间黯淡,不由自主地垂下了眉梢。有些事,只有她自己清楚。太子忧心的可不单单是仕林,还有隐姓埋名、从宫中“逃走”的自己——安阳公主。想起在宫中的过往,她心中五味杂陈,眉头蹙得更紧了。
“正式认识一下。”虞大人整了整衣冠,对着仕林和玲儿恭恭敬敬地作揖行礼 ,“老夫虞允文,枢密院中书舍人,建康都统制王权胆小怯懦、畏敌如虎,弃守庐州、和州,率部退至当涂,朝廷震怒将其裁撤,卓命李显忠继任,然其人却迟迟未至,老夫奉朝廷之命,催促李显忠赴任并往当涂县犒军,然老夫至此方知,不仅李显忠未至,就连江淮督视军马叶义问也是畏敌不前,至前线军无主帅,士皆殊死,当此危难之际,老夫不得已接管军权督军备战,幸得许知县在历阳坚守三十余日,方给老夫以时间筹措物资,整备军械,方才多有得罪,请受老夫一拜。”
仕林见状,急忙抢步上前,双手稳稳托住虞允文的手臂,拦下了虞允文的大礼:“虞舍人此言可是折煞仕林了,仕林深受皇恩,必当拼死报国,我二人南渡当涂,也正是为了坚守拒敌,我观当涂守军军纪严明,军容壮盛,虞舍人定深谙用兵之道,可已有拒敌良策?”
“采石矶!”
还未等虞允文回答,玲儿已俯身在沙盘上查验起来,手指着江防图上突出的采石矶朗声道,“此地为江防要冲,江面狭窄,水流湍急,矶石突兀临江,乃是‘绝壁插江’的天险,易守难攻。金军的平底战船,在此难以展开,而我军的海鳅船,却能发挥机动优势,利用水流冲击敌船。东汉末年吴国曾在此设‘牛渚营’,东晋桓温、南梁陈霸先均在此用兵,此地乃兵家必争之地也。”
“妙哉!”虞允文击节赞叹,大步走到丈二江防图前,指尖重重叩在嶙峋山石图纹上,“当涂士民皆传历阳有位奇女子,能于箭雨之中推演兵法,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采石矶扼守大江咽喉,若失此险,金军铁蹄半日可踏破建康城门,临安宫阙便在弓弦之上了。”
玲儿指尖划过图上蜿蜒水纹,素色裙裾拂过沙盘边缘的琉璃江水:“舍人谬赞了,当年随夫子研读《水经注》,曾见‘牛渚圻水,亦谓之采石,深不可测’的记载。只是眼下江潮退落,采石矶下暗礁虽能阻敌船,却也给了金军分兵偷袭的空隙。”她忽然抬头,眸中映着图上金粉勾勒的敌营标记,“若让完颜亮以为我军只守采石,必调主力佯攻此处,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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