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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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的去世很突然。乡下忌讳说年纪老了，只说年级稠了，像一锅粥煮着煮着没了水，于是化成了浆糊，熬到了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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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也有老家认识的人告知林毅之老爷子身体似乎不太好的样子，在村镇医院挂盐水。爸爸连夜回去看望，回来时神情就带了几丝隐忧。林棉听见爸爸和妈妈说，老头子太倔，连上安城体检都不愿意，口口声声说生死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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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毅之与父亲是不相亲的，他父亲为人古板，对孩子多加苛责，而他生性顽皮，又是幼子，被母亲溺爱，父亲对他多是责骂，严重时便是棍棒。小时候还能被其左右，到了中学，林毅之外出念书，两人间便很少讲话了。随着岁数增大，身体变差，林毅之长成一个比他更高肩膀更宽阔的男人，父亲不得不服老，不再管他的事，这些年，彼此间都淡淡的。王婉比谁都要清楚丈夫家中的情况，好在老爷子讲究体面，要是由她去请，没有拒绝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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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棉知道爷爷要来了，提前和妈妈一起去超市准备。她给爷爷挑了选舒服的居家服和拖鞋，准备了好吃的坚果糖块，倒数爷爷到来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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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爷爷像所有溺爱孙辈的老人，给林棉准备了乡下的特产，以及一只亲手做的纸兔子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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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只可爱得过分的兔子灯笼，细细打磨的竹条支撑起它雪白的身躯，惟妙惟肖的眼睛、耳朵，以及额头和身躯上的花钿都是用彩剪裁出来的，透着灵气和巧思。底盘带有小轮子，方便林棉拖着这只神气的兔子到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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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棉牵着兔子再也不愿意放开手，爷爷笑眯眯的，搓搓大手，又给她的小兔放上蜡烛，灯光透出，落在地上是花朵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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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你真厉害！”林棉抱住爷爷，将稚嫩的脸颊贴在爷爷苍老的脸上，那是温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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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属兔，我猜你会喜欢，其他玩具我也做不动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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