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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他又离她稍微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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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再讲话。她似乎嗅到了房间外点心的香气，有人打开了窗户，于是知了的轰鸣如期而至，麻将牌在此刻被推倒，落在桌面如鼓声振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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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他们相视一笑，嘴唇轻轻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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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唇齿相依的一刹那，一切急转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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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觉到了怀里人的冰冷，她脸上覆盖着一层似雪花般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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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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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低回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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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棉棉。她的声音，他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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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她才不是棉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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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嘲地想，她已经抛弃他很多年了，以至于自己才会像个神经病一样开始出现这样的幻觉。眼睛当然会撒谎，怀里的这个人才不是棉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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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身体却有清晰的熟悉感，原来他的幻觉已经可以如此逼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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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好，实在不太好。他叫棉棉的两个字快要脱口而出，这会是巨大的劣行。他要赶快掐断自己的念头，不然叫别人发现了，他的棉棉就会深处危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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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了未婚妻的名字。他笑了，你看，我战胜了我自己。同时他感到巨大的悲哀，对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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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这个人讲话也像棉棉，动作也像棉棉，或许是什么妖怪变的，棉棉给他讲过妖怪的故事，她喜欢这样离奇的故事，她枕在他的腿上，他们的手握在一块儿，她摸摸他的脸。他还给她买过一整套《山海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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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妖怪钻进了他的念头，变成了棉棉，然后骗他将他的棉棉招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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