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漪苦笑,这话说得好像成了自己逼他一样。
这酒乍然入口并不觉得辛辣,后口回甘,唇齿间尽是果子味道,确实是难得一遇的美酒,她还从未喝过这样的果酒。
湛衝见她这脸色变的倏快,一时还有些犹疑,可目下哪里还有想这些的功夫,连忙上前坐在她旁边,给她又将酒盏斟满了。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今日说好的事情,明日都不一定能兑现,他何必为了还没影儿的事现在就惹恼了她,于是从善如流道,“可以,就依你的意思办。”
“好。”
他看看她,“这院子很大么?”
“上凉皇族开府建牙都有其规製,这格物斋本来就是个主居的小院落,比之再小就是给奴仆预备的下处了,不过那些地方不可能给你自己独居,让你和几个婢女同居一室,你可愿意?”
湛衝自己斟了杯酒,端起来慢饮了口,好挡住唇角的笑意,见她酒杯又空了,于是也给她斟满了,不经意似的说道,“我今日得着个妙物,你帮我瞧瞧。”说着,自袖笼里取出那颗九还金丹放在桌上。
他端着酒盏浅酌了一口,“如何?”
“别人给的。”
湛衝闻言一笑,又从她手里拿过那金丹,“被你说中了,此乃九还金丹,此丹收天地之精华,汲日月之灵气,据说服之能医百病,常食则能延年益寿,或许……还可以长生不老。”
“何意?”
她从他手里取过金丹,从旁拿了个空杯,将那金丹放入,又往里倒了些酒水,将将没过了些,轻轻摇晃杯身,却不见一丝溶解的意思,想了想,以手将其按碎,静置片刻,又晃了晃,才见杯底有点点金芒闪动。
“是金屑。”
“常食会如何?”他问道。
她还在往杯中探看,不防被他一把劫走,扬手一抛,那瓷杯应声而碎。
可他连看都不看,又隻把酒盏塞进她的手中,忽然转开了话题,“你不是说自己酒量好么?让我也见识见识你的真本事。”
她就知道这个人永远没安好心,隻将酒杯里的酒干了,然后站起身拉他,“晚了,我要就寝了,燕王殿下也快回去歇息吧。”
他犹站在门外,心里多少明白她如今的顾虑和隐忧,其实这样也好,时至今日才明白过来,原来最深重的孤寂并非是独自一个人,而是心灵上的无所归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