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青苑

蟒山距离西且弥皇城东南不足七十里，因形似巨蟒盘卧而得其名，此处山峦绵绵，仲夏时节，山脉披盖万千绿绒，柔和了棱角，倒不显得崎岖，可这寒冬腊月，万物俱萧条，金石峥嵘，枯木丛生。

田婴一手撑着腰，垫着脚，咬着牙一瘸一拐才勉强跟上，衝着前面那人不解道，“走了半日，此处连个人影都没看着，何必劳烦殿下亲自跑这一趟，着人来不就是了。”

见那人连个眼神都吝于给，田婴也只能略尴尬地衝身后兵卫叫嚷两句，让他们别偷懒快跟上。

到了近前，湛衝先停住身形，田婴正要上前叫门，便被湛衝抬手製止，又听他吩咐道，“别闹出动静来，带人将这里围起来，没我的令，谁都不准进来，也不准放任何一个人出去。”

湛衝心下有疑，遂上前叫门，可并无人应答，院门也并未上锁，他径自推开，走了进去。

厅堂门大开着，他不便登堂入室，寻了偏门入到内庭，不想后面竟别有洞天，与前庭的古朴守旧不同，后庭意趣幽幽，形似琅嬛。

西北面有不小的莲花池与一轩花圃，可惜当下时节不对，若是仲夏，水陆草木之花盛行，便可作人间仙境。

湛衝回首，见来者是一跛足老叟，不动声色上下打量一番，拱手行礼道，“恕晚生唐突失礼，只因方才在门外久扣不开，于是不请自入，还请老人家见谅，实因晚辈目下正在寻一位在山中隐居的温先生，不知老人家可否为晚生指点迷津？”

“不知先生何在？”

湛衝闻言一怔，不想千寻万找竟还是晚迟了一步，心头不免懊丧，可面上却不显露，隻淡笑道，“如此真是不凑巧，想来是我与先生无缘。不过既然来了此处，晚生想去先生墓前祭拜一下，不知可否？”

“先生身后还有传承衣钵的弟子？”

湛衝忽觉柳暗花明，连忙追问，“不知这位女先生如今何在？”

仙山僻静，世外之人，竟不知山外早已改天换地。

田婴嘴里叼着一支枯草，正抱胸靠在一棵大树上，眼角余光见湛衝疾步从里面出来，连忙一个手势收了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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