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与父皇有旧,也许实诚应对最后能换得一线生机,因而老实答道,“因为……因为我母妃是父皇最心爱的女人。”
湛衝有些意外,又觉是情理之中,神色怔忡隻一瞬,复又温笑道,“原来如此。”
一个亡国皇子,曾经的万千宠爱都已成虚妄,如今想活命只能臣服于仇雠的脚下,才能换得苟且偷生。
“我与你父皇也算故知,你既是他钟爱的,又央告于我,总不好回绝。”湛衝又道,“只是我何德何能,委屈堂堂一个皇子与我为奴。”
“既这样……”湛衝按住少年肩膀转了个圈,低头凑在他的耳边说,“我倒缺个牵马的童子,可那畜生脾气大的很,做我的马倌儿不光要有把子气力,还要动作迅疾,否则捉它不住。”边说,边伸出右手指向寺门,“我数到十,若你能跑出这山门,我就允了你所求。”
少年暗自庆幸,自己别无长处,隻一技强于诸兄弟,那便是疾跑,原先在校场上竞跑,没有人比他跑的更快,这番正中下怀,他几乎要得意的大笑,勉强按捺住,目测从这里到寺门,他若发足全力疾奔,不过几息功夫,因而自信功成,于是双目炯炯盯紧前方,仿佛一头亟待捕猎的胡狼。
少年如春日里因风疾而扯断绳索的风筝,他的目光坚定,心意果决,发足狂奔。
可是少年没看到的是,身后那人依然端着温软和缓的神态,懒懒抬起右臂张开手,一柄乌木牛角银弓被呈放上来。
一声鸣镝撕裂夜幕。
一众僧人皆跪地诵念佛语。
少年抓皱的袖襕,一面与亓官低语,“一身的羊膻味儿还装和尚,这么多年了,阿柟竟还是那样蠢,这小子也没比他老子更机灵,送去与他父兄在一处吧。”语毕,佯佯转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