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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倒是很自豪地回她,你就偷着乐吧,上市公司要是破产了,你指不定因为什么被抓走了,还轮得到在这里洗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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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咚西想想觉得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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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很累的,她一个人打了好几份工,都是最底层最讨人嫌拿最低工资的工作,洗碗拖地收拾桌子,只有她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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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陈匠北的爷爷已经去世了,她在家照顾重病的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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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很忙,要隔很长时间才说几句话,都是客气问问彼此近况,像极了老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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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深夜,所有人下班,麦咚西独自一人在后厨洗碗,用框装好玻璃碗沥水,忽然想起炉上还烧着酱汁给忘了,再不关火就烧干了,她慌神转身,结果手肘直接撞掉了整个碗框,声响脆耳炸裂,她转身见白色瓷碗在地上此起彼伏地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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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咚西面无表情迈腿跨过去,不收拾,去灶台关火,给陈匠北打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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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匠北:“喂,怎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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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咚西:“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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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匠北:“没什么,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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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咚西:“在玩打击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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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匠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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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咚西:“刚才洗碗,我把所有碗都打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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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匠北:“噢,好听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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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咚西:“我就是觉得……看不到头啊,不知道这种生活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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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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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有人打断她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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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是陈匠北,一把稍年迈点的女声,标准的粤语:“嬤嬤又屙出咗,過嚟幫下手清理——(奶奶又小便了,快来搭把手清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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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大家都累,都看不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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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咚西停止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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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地上那堆碎碗,一时难为情,不过是打碎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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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匠北朝里应了一声,又沉默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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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三秒,再开口,温柔从容,陈匠北对麦咚西说:“小麦,人不做有效的事情,再努力都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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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咚西仍是没有说话,她在消化,消化陈匠北的事,消化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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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陈匠北不再等她,直接道别:“我去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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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咚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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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会儿,麦咚西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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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匠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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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咚西苦笑一声:“没什么,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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