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作为内帷宫妃,我心中早有准备,但还是吓了一跳。陛下在废太子之后,仿佛一夜间老了十岁
陛下罕见地开始称病,拒绝上朝
国师袁天罡已云游四海,不过他的弟子李淳风还在长安。陛下为此特地召见了李淳风
“天师,此话当真?”
听说陛下当时就黑脸了,问李淳风这个逆贼是谁
我将这番话学给宴语听,她在床上笑的喘不过气,“李淳风还算上道嘛,嘴严也要神神叨叨的。”
她说过还有一个新世界,言下之意,新世界是没有来世了
“人…可以成为神吗?”我问出心中的疑问
太子被废后不久,陛下真的病倒了
这个问题毋庸置疑,不论是谁,必出自长孙后一脉
宴语笑了,“问你呢,鬼关心李老头儿怎么想。”
将近年关,陛下照例请文武百官国宴
管春秋也在席中,说起来巧。太子刚被废时,东宫旧部皆对旧主躲避不及,唯有管春秋言谈举止如旧,陛下因此十分敬重礼遇他,不仅未被废太子案牵连,反而得了个小官
青年无畏的神色很潇洒。我很怀疑,他到底是无畏还是无所谓。因为宴语也常常用这种天塌下来都没什么的语气说话
席间有个面生的宗室喝多了,恳求陛下允许他剑舞为众人助兴
我连忙道歉,那人轻轻问:“武才人?”
我疑惑,“你是?”
李治,长孙皇后与陛下的幼子,论辈分,我算他的庶母
身份上,他是元后嫡子,一品郡王,我只是个小才人,虽然比我小四岁,也该受我一礼
我回头,少年捧着一只眼熟的珠钗,“才人,你的钗子方才掉在我怀里了。”
他走上前,小心翼翼地踮起脚。随着钗子回到发间,年轻的脸上闪过一瞬我不懂的喜悦
“是么?”我摸了摸头发,“谢谢殿下。”
我回到席间时,徐慧将我拽到身边。我这才发现,殿中气氛有几分诡异
陛下可不小气,难道还能拒绝么,我奇怪着。李治来到我身后,“这是左武卫将军李君羡,袭爵武连县公。他是我很远的堂哥,一直生活在洺州的武安,第一次来长安。”
宫人摇头,“也没说什么。就说他是武安人,父亲是谁,母亲是谁。内侍通报了官爵后,他说家里有四个姐姐,父母给取了个小名,叫他五娘子。”
李淳风作下“唐叁世之后,当有女主武王取代天下,”的谶语,陛下表面不在意,心里却十分忌惮
很快,陛下叫人将醉酒的李君羡拖下去惩杖二十,罚他君前失仪,撤爵贬官
陛下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