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潜入田记欲行偷盗,就是盗匪无疑。我猜想,他们为掩人耳目先是混入城中偷盗,被我田记发现后行凶杀人、逃出城外。但他们并不死心,又经由城门入城,暗中窥探我田记,欲再行偷盗时被当场拿下,故而他们过所上的入城时间是在血案之后。”其实,胡迁鹤和田贞对事情原委都心知肚明,也都有难言之隐,两人都想抓住对方的漏子辩驳,故而都是自说自话。
“任你巧舌如簧,也抵赖不过铁证如山。”
田贞暗观展伯昭的神色,展伯昭一直任由她和胡迁鹤争辩,尚无偏颇,想来他对翻案也是诸多顾虑。想及此,田贞更不能让胡迁鹤在口舌上占得上风:“铁证?胡郎君只是凶嫌的故友,却越俎代庖,替两位证人代说证词。若公廨将两位证人分开审问,你猜他们的证词会不会难以自圆其说?”
马池一听,也正有此意,分开审问证人或许真能让他们露出马脚。他看了看展伯昭,正欲开口,却听展伯昭说道:“此案确有很多疑点,本县令绝不会冤枉良民,将田贞、胡迁鹤及两位证人带回县廨,严加审问。”
话音刚落,院门外传来马车的声响。一辆马车正缓缓驶进宅院,却被兵卫拦下。展伯昭回头一看,赶车的人很眼熟,正是沈恬。
县丞元秉义一见沈恬,如同兵卫见到军头,立即挺直腰板,命兵卫将马车让进宅院。元秉义也是行伍出身,曾与沈恬同在西州军中,那时的沈恬还是“杀神兵”独孤烈,元秉义跟随独孤烈多次立下战功。后来两人释褐为官,独孤烈任万年县尉,后辞官为布衣沈恬;元秉义任平高县尉,后升任县丞。元秉义对沈恬始终非常敬重,沈恬在原州登籍授田都是元秉义亲自督办。元秉义也曾跟展伯昭说起沈恬在军中的往事,展伯昭因此对沈恬也格外高看一眼。
当然,最渴望见到沈恬的还是田贞。当马车驶进宅院的刹那,田贞只觉一股热流自心底流遍全身,这些日子郁结在心里的忧惧苦楚,全都搅进热流、涌出眼眶,她终于又流出了眼泪,只是这一次是喜极而泣。
沈恬停下马车,旁若无人地走到田贞面前,将裴行俭的亲笔信递到她手中。田贞看完信,抬眼望着沈恬,眼中尽是惊喜和柔情。沈恬略点点头,田贞走到展伯昭马前,双手递上信札。展伯昭看过信后,脸上不禁露出喜色,当即翻身下马,举着手中信札,朗声道:“诸位,这是定襄道行军大总管裴行俭将军的亲笔信,信中证实田记车马行血案乃是甘州绯云阁逆党所为,田记车马行镖人诛杀逆贼,为朝廷立下大功,忠勇可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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