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王耳醒来,已是二十一日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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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昏睡了一日一夜,原先熬得通红的双眼依旧泛红,眼内血丝仍未退去。他睁开眼,就见李氏伏在床一旁,和衣而眠,尤自未醒,知她定是一直在照看自己,不禁心生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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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他耗在石头石像的时辰,比面对妻子要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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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手艺精细相反,他一向言辞木讷,尤其不善道出自己所思所想。有一回,他终于期期艾艾道出愧疚之情时,李氏却不在意,反而开解他道:“妾身亦出自于匠人之家,又嫁与石匠,早就知石匠待石如妻。郎君不必介怀,妾身能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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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他很是感激妻子的理解,却道不出一个谢字,只能越发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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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多陪她才是,他如此想道,旋即又想到眼下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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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像一日未完工,非但交不了差,也总感觉心有所系,悬悬地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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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要先完成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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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李氏,眼神渐渐坚定,已作出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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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他拿了些水和食物入房,将自己反锁在内,全神贯注地雕刻神像。李氏知其脾气,道他雕刻时不喜旁人打扰,也由着他去。只是到了入夜,她还是忍不住去敲门:“郎君,可还要些饭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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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回应,房内刻凿声“咔叮”“咔叮”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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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叹息一声,喊道:“郎君,若饿了就出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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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无回应,“咔叮”“咔叮”声并不停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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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亮起,又再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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