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八 怪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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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六。夜。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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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郊。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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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腰间，一名男子手扶着树干，喘气如牛尚未平复，却紧张地望向山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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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底灯火稀疏，皆是房屋里透亮出来的；朝下望并无火光灼灼晃动，证明没人马追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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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暗自松了口气。通缉在案的他逃出长安城外，逃窜至明山，已是强弩之末，一点风吹草动都会令他全身紧绷，万分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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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山较其他的山而言，甚是难行——只有进山一段小路是平坦的，随后就是绵延至山腰的乱石滩。滩里巨石乱布，皆有半人高，常是三五块挤到一处挡着前进之路；石头之间空隙很狭窄，推不动，而石底则是浅浅的流水，湿滑易摔。因而行走间需不断跃上巨石又爬下，再跃上另一块巨石，还需留意脚下水流免得滑倒。昏黑摸索间，男子足足行了近两个时辰方抵达山腰，已汗流浃背，气喘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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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正因此山难行，马无法入内，人行亦不快，所以是逃亡最佳选择。眼下安全了，他如此想道，待平复气息，才转身继续走向山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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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一段坡路，眼前豁然开朗，原来入了一片幽谷。月光清辉下，他看到谷中有一潭，听得水波微荡之声，顿感口干舌燥。快步跑向潭边，他伏下贪婪地喝了几口水后，定睛一看，才发现此刻清幽月华满谷，平静的水潭恍如一面铜镜，映出潭边树木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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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虫低鸣，微风轻拂，带了一阵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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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他正欲洗洗脸，突然双手停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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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口张舌结，浑身开始簌簌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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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七。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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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明山山脚的樵夫王福如常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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