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拓跋月端坐于掌事房内,周身被幽暗的烛光包裹。
窗外,夜色渐深,明月疏星。
静静等待李云从,她心中如鼓点般急促,却又强作镇定。
他巡街必经金玉肆,哪能看不到高悬的红布条。
如果想见一面,他必定会来见她最后一面。
但不知为何,一直等到亥时,也只闻刻漏之声,不见其人。
她止不住胡思乱想,思绪也渐渐飘回往昔。
彼时,她要去河西联姻,他连夜从统万城潜回,只为见她一面。
途中,还跌下马去伤了腿,但他还是倔强地站在她面前。
他没有过多的责语,只心疼她入局之后再难脱身,而她一心想把他推开,说她的个人意愿轻如鸿毛,还说让他放下执念,去寻一个能让他心无挂碍、共度此生的女子。
想来也是可笑,当初她说得那般铿锵,也自认为没那么喜欢他。
可原来,有时人也看不清自己,或者,人也会欺骗自己。
自欺欺人一场,到底是谁都欺不了。
她不想他婚娶,就像他不愿她联姻一般。
也许,她还不如他豁达,他并不介意她嫁的人不是他,但她现下却骨鲠在喉。
她很自私吧?对,就是自私。
他年岁也不小了,纵然他不愿娶妻生子,她又忍心让他孤独到老么?
可是,她只是……只是想和他道别罢了。
如果不与他道别,她不知她还有何种勇气,渡过漫长的余生。
“酒,我想喝酒……”她心里烦闷已极,忽然对阿碧说。
阿碧迟疑了一下,道:“好,我去拿。”
不一时,阿碧拿来酒坛、金盏,给拓跋月盛了一盏酒,但又不放心地说:“浅酌便好,公主。”
拓跋月微微颔首,手却不听使唤,立马满饮此盏。
阿碧忙把金盏掩了掩,不要她再喝下去。
正在此时,门前传来一点微声。
二人抬眸一看,只见李云从闪身而入。
阿碧并未把门关严实。
见李云从来了,阿碧行了个礼便往外走,又阖上了门。
房内,拓跋月、李云从相顾无言。
半晌,李云从踱过去,坐在她身畔,为自己斟酒,一口饮下。
但却一语未发。
“你……”拓跋月出言,手伸到虚空中却滞住,“你伤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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