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声。
待要走下城墙,又听得沮渠牧犍叹道:“长乐公主性子烈,让母妃劝着些。贺赖久是个狠人,不要和他争强。”
蒋恕应诺,含泪而去。
沮渠牧犍看了看身边的蒋立,黯然道:“孤降了魏,你二人可留在姑臧,自谋生路。”
蒋立连忙跪下:“奴誓死追随大王!”
本是表决心的话,沮渠牧犍却听得一愣,但不是因着他这忠心,而是那一声“大王”。
日后,日后他会被唤作什么?驸马?
抑或是,他没有日后,拓跋焘手腕强,未必要给自己活路。
“好听,”沮渠牧犍恍惚道,“再叫几声。”
蒋恕只微微一怔便明白过来,便伏在城墙之上一声一声地唤:“大王!大王!大王!……”
五个时辰后,衔璧牵羊、双手反绑的沮渠牧犍,连同一众文武官员,在苍茫的天穹下,踏着尘土走出城门请降。
夕阳如熔金般倾泻而下,将他们的身影拉得极长。
在河西国主沮渠牧犍的身后,一口新赶制的棺材赫然在目,漆黑的棺木上涂满了层层厚漆。
锃亮刺目的光芒,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闪烁着诡异而冷冽的光泽,让人心生寒意。
清扫过的城墙边上,虽已无几分腥血气息,但空气中仍隐约弥漫着沉重的叹息。
为表尊崇之意,拓跋焘立在魏军之前,亲自迎降。
忽然起了一阵风,带着一丝凉意。新漆的棺材,散发着浓重刺鼻的气味,直冲拓跋焘的鼻腔,让他不由打了几个响亮的喷嚏。
但他并非那种拘泥于琐屑之人,对此不过是淡然一笑,随即伸手去解开降君手腕上的束缚。
“妹夫,这一路辛苦了。”几句得体的话语之后,便是温馨的家常闲聊,仿佛两人之间情意笃厚,毫无芥蒂。
其后,毛修之则被派往德音殿接应武威公主。
半个时辰后,德音殿前,毛修之来到德音殿前。
按说,殿中诸人早闻风声,应已做好准备,但毛修之却发现,只有一个宫女一个内侍候在旁。
伴在武威公主跟前的,还是之前陪嫁的诸人。
毛修之以为发生了什么变故,自然要问各种因由。
拓跋月只是一笑:“他们都是河西人,老家也都还有人,我便给他们发放了些绢帛,让他们各自散去了。”
毛修之没回答,轻蹙了眉,似乎并不太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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