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悟心生熟悉,不免又是一阵恍惚。
定睛再看,几案上已是盘觥交错,珠玉杂陈。正中金盘烩着一条绝大的鲤鱼,两旁都是整鸡整鸭,肥羊蒸兔。
如此荤重,正于竹舍内淡雅素净的布置相悖。
老者道:“修行之人凡胎未脱时,总得大鱼大肉才有气力。若蜕去了凡胎,仅以日月之华便可为生。古时仙人,或日啖只牛,或终岁不食,即是此等道理。老夫平生荤素不禁,餐风饮露甚好,丰膏肥腴亦好。今日待客,自当顺应客情。小友请落座。”
郭大悟依言而行。转眼间,面前巨觥里筛满了醇酿,香气四溢。
“请。”
“老先生请。”
举杯欲饮,郭大悟又轻轻放下杯子,问道:“此间可有管弦?”
老者将手一拍,一位唐装女子怀抱琵琶,挑帘而入。
此女画了黛眉桃花妆,相貌温婉秀丽,姿态风流暗藉。只可惜岁过三旬,颜色已故。
酒尚未饮,郭大悟似乎已有醉态,叫道:“速速弹来!”
玉手在琵琶弦上当心一划,声如裂麻。果然呕哑嘲哳,难以卒听!
郭大悟忽地冷笑道:“这满地尸首,如此妨碍酒兴,为何还不消去?”
话音未落,对面老者将手指在杯中一蘸一弹,一滴酒液飞向郭大悟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