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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女校出来，最大的感受是：我不敢相信，女校的孩子和一中的孩子，是共处一个时代的人。”倪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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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的孩子拥有最顶尖的教育资源，在全国硬件设施最好的学校里，接受着最顶尖的老师的教学，她们的人生有数不清的选择，甚至高考只是最后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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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校的学生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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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是她们唯一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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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出去等于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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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去，才可以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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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玥，我知道我姐生气的原因，正常人应该都很难理解我这个决定，”倪随说，“一中，整个成华最好的学校，我说辞职就辞职，好好的安稳工作不做了——她想我好好的，所以她会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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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这一生，活到现在，好像才明确自己的价值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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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开始想成为老师，是因为对任老师的钦慕，我想走到她身边，哪怕已经知道她身边有了另一个人，她一生都不会像我喜欢她那样喜欢我，但这只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也没有吃过什么苦，我身边从泥沼里涅槃重生的人只有你，至于其他人，她们应该也有各自的苦恼，但与你相比，不过是隔靴搔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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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玥笑了下，缓和气氛一样调侃道：“听起来像是对我的夸奖，谢谢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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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倪随笑了声，垂眸，眼中光影明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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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真正踏进女校之前，她所经历的苦难不过是考试不过，奖学金评选失败；踏入女校后，她见到了真正的困境，只有女人会有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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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校像一个笼子，布满了尖端朝外的钉子，赵辰不参与教学，她是校长、是食堂的打饭阿姨，更是学校的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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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学校的时候，赵辰正在校门口，同一名父亲各牵着一个女孩的两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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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最后还是被父亲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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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没钱供她念了，家里还有两个弟弟，我们学校是不收学费的；他又讲，家里的农活没得人干，她妈妈常年卧病在床，两个弟弟也没人管——好像他不是一个活人，而是游荡的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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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年卧病的妈妈，却两年生了两个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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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随的眼神怅然：“我知道我的力量很微弱，我也好，赵辰姐和春旎姐，学校里全部的老师也好，我们所有人的力量加起来都只是微弱的火星子，但是总比连火星子都没有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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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有太多比我优秀的老师，一中的孩子也有太多的选择，女校的孩子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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