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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学士请。”大理寺正伸手示意，将人引上了监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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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韵卿信步近前，长身玉立，淡然道，“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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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逢恩微微仰首，沙哑的嗓音传出，“你过来些，老夫不想让旁人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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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韵卿凤眸微转，讽刺道：“该不会是想吐口唾沫吧，您不要脸，我还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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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还没那么低俗。”卢逢恩不屑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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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韵卿自嘲的笑笑，半蹲下身子在旁，压着嗓子道：“说吧，我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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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答应老夫的，最好别食言。”卢逢恩沉声低语，早没了先前的倨傲，甚至还带了一丝渴求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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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韵卿有些意外他说了这话，眸光怔愣了须臾，她才眸色虚离的望着人群，与人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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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食言。但我骗了你，真正在意这些的，本是陛下。我做不到如此大度，对你毫无成见，不过奉命行事罢了。一念之差，判若云泥，困于男女成见，葬送一生名节，是你狭隘。成书那日，我给你烧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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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逢恩听得这话，却是哭笑不得，老迈的喉管里间有嗡鸣震颤，他喘息半晌，才将极其微弱的话音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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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本事就把方顾二人踩死，否则你必有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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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韵卿瞳孔一震，赶紧垂了眼睑遮挡惊骇之色，追问道：“可有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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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么？苏韵卿不敢轻信眼前人，却也不敢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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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该是指代工部尚书的方府，那顾…便该是中书侍郎顾屿了，这人是目前京中朝局里，官位最高的顾家人。而苏韵卿与此人，严格来说，当真算不得毫无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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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尚往来，仁至义尽。在吃人不吐骨头的朝堂中，外物裹挟，常常身不由己。你能苟活，才可谈如何为相，才配与老夫论个功过。”卢逢恩自嘲的笑了笑，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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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韵卿眸色深沉的望了他一眼，站起身来朗声道：“记得代我问李公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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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此语，她头也不回的走下了数十余人犯所在的法场，向西而立。随着监斩官的一声令喝，人头滚落之际，她扬手将甘冽的清澈酒水洒落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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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韵卿看着法场上的一片混乱，惴惴难安大半年的心总算是落回了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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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份心安，于她而言，多少还有些失落，她本想见卢党与萧家宗室里藏匿的“司马昭”一起上断头台的。惟其如此，她和萧郁蘅才可尽皆踏实，朝堂乱局才可真正止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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