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高声笑着,直有要这笑声绕梁三日之势。
“足见委员与东坡一样人品高贵。”冰云轻声道,笑意温良。
“过奖。”那人继续哈哈大笑,杯子里的水都差点没洒出来。冰云也笑了:
“我虽对此词研习不深,但对东坡的生平却略知一二,深觉他唱此高调,难免有些标榜之嫌。”
李委员不笑了,一秒收了脸,
“东坡先生才华横溢,无人能出其右,女同志觉得他需要标榜吗?”
“嗯,我不觉得宋朝瑰丽繁荣的文化只有东坡先生一枝独秀。宋词的灿烂古今无匹,也非他一人之功。苏先生的确才华横溢,但据我所知,他一生都并未退隐,数次被贬,官场沉浮,却仍然几度跳上高枝。他借物言志,却忽略了在大自然面前,一切动物的生命都是赤裸裸的,它们远没有他那样巧于修饰。”她淡淡地微笑着,声音平静柔和,一如自然界中一切生老病死、掠夺捕食都在绿树红花中演绎得风轻云淡一样:“鸿栖于沙洲,并不是因为它有志有节,而是因为那里有鱼。还有天鹅,白鹤,苍鹭,这些都是极美的生命,至少诗人们一直都在这么说,它们也都是必须要栖于水边才能活得滋润的,哪怕那里寂寞。而苍鹰就不行,它是必须居于悬崖之上的,因为只有那样才能更利于捕食。这大概就是择境而生,合域而成吧。至于它们都在想什么,人类是无法知道的。人类只知道‘寂寞沙洲冷’和‘扶摇直上九万里’。可惜那永远都只能代表人类一厢情愿的思想,和永远也达不到九万里的短浅目光。人类永远也无法弄明白它们,那是一种种类上的隔阂,你说呢,李委员?”
整个会场一片寂静。
那位李委员神情有些尴尬,“夫人还真是好口才,诡言善辩。”他辞拙也不忘嘲讽道。
冰云解颐而笑:“委员如此称呼,令冰云惶恐。我和外子是同一类人,沼泽生存,但求肥鱼美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无意再奢世名。说起当年外子的排场,那实是一个男人的气盛,用仪式把自己心中的幸福与喜悦宣染成了一场盛大狂欢,倒不想引旁人侧目。不想却劳委员记挂经年。令郎是借父母之资完成自己的成人礼,外子是以自己之力向父母交一份成人答卷,这原不可同日而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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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生好像听不懂那个人在说什么,从她站起来挡住他,他一贯的思路便被打散了,那些话只是从他的耳朵里流过去,水一样抓之不住:“鸿栖于沙洲,并不是因为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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