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

“快坐。”

“小姑娘刚工作没多久吧？”刚落座，阿姨就问她。

“我就知道。”女人说，“看你这样子，跟我家女儿差不多大。她啊，去年刚从大学毕业，每晚也像你这样，总加班。”

跟阿姨又寒暄了几句之后，方知雨突然想起来什么，拿出手机搜“知网”，“明星”，“博士”。

“知网是什么？”

她毕业已经快九年，从高中。

直到两年前来宁城工作，她才意识到自己会的是多么入门的级别，开始查缺补漏，把该捡的都捡起来。

幸亏带她的是丸子，有耐心，肯事无巨细地教她。明明比她小，却把前辈做得比谁都称职。

“不要等老了才来规划。防患于未然，才能守住幸福。宁城保险。”

她的人生好像总是被推搡着朝前，没有选择，更无从规划。无常降临之时，她没能绕开。

年少的时候，她曾经很想知道，但是后来，她让自己不要去想。因为一个人若想了解幸福，就必须敞开心扉。

被泥泞折磨惯的人，会紧闭心门。宁愿绕开幸福，也不想被不幸痛击——

在过去的几年间，方知雨一直生活在云雾里。直到这两年才爬出谷底，来到宁城。

第一次听任自己的心，看向那个她不该看、却又始终想看着的人。

就像那个冬夜。

对方知雨而言，命运是很多年前一颗撞向窗户的石头，一滴在苍翠中飘落的雨，和一道充斥她视野的白光。很多年后，她在雨中倒下，眼前还来不及过走马灯便坠入黑暗。

一想到吉霄，缠绕住她的各种愁绪好像都立刻散开。眼前的一切也随之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公司的吸烟室。

她抬起头来，轻轻一吹，再多年的云雾也消失不见。

原来，她喜欢女人。

方知雨这两日失眠。隔断间原先的女邻居搬走了，一张床位大小的地方，最近却搬进一对年轻男女。夜晚有时不控制音量，扰得方知雨忧惧不已。

上个冬天结束前，她刚调整好睡眠，脱离安眠药两个多月，实在不想再吃回去。

本以为能在周末睡两天好觉，却在昨天晚上做了个噩梦。

那是一个简单的纸盒，用作业纸折的。全班同学都在传阅它，偶尔能听到他们在看到时发出的笑声。

终于，盒子传到她面前。

方知雨拉开纸盒。

原来，让所有同学发出笑声的盒子不仅是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