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赖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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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得父亲的抚摸粗糙又小心，抱着她在村庄落日下畅谈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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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成了大姑娘可得把自己打扮漂漂亮亮的，爸努力攒钱，秋拿着，去买最好看的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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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学里面，环境好的嘞，读好了书，以后坐办公室，再不用跟我似的，大太阳底下，受苦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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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秋出息了，带爸爸住大房子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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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读书实在不行就算了，不读又能咋样，有爸在，苦不着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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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窝在爸爸怀里傻笑，闻着他身上的机油灰尘味，只觉得像高山般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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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他在，哪里都不苦，哪里有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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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后来，她的靠山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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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被高空坠物意外砸伤，手术、住院，追责起诉的费用几乎拖垮了本就不富裕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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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躺在床上成了植物人，医生都劝告出院养疗，但奶奶还是卖掉了祖传的老房子，把钱全都烧在医院里，坚信他能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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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穷对叶伏秋来说，并非形容词，而是一个个立体而形象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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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段段不停的催债电话，是母亲偷偷哭泣的背影，是妹妹夜里小声说馋肉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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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裂开却不舍得扔的水桶，是多种颜色线头缝补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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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师们怜悯的目光，是某些同学异样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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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走了，爸爸也没醒来，原本清贫但勉强能往前走的家庭一下垮成荒漠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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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的是姑妈心善，拉着他们一家老弱病残去寻找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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