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办公室里传出卫立煌洪亮的声音。
王墨阳推门而入,转身又关上了身后的房门,站在办公室中间,看着背对自己的长官,没有这开口说话。
办公室的暖气片发出嘶哑的喘息,卫立煌盯着窗外零下二十度的沈阳城。溃兵裹着脏污的棉袄在街角逡巡,难民拖着爬犁从结冰的路面碾过,留下一道道蜿蜒的冰辙。他伸手抹去玻璃上的霜花,看见自己的倒影在暮色中支离破碎。
卫立煌转身时,整面墙的东北作战地图随之颤动。参谋部用红蓝铅笔标注的防线犬牙交错,可他知道那些朱砂色箭头早已名存实亡。三个月前红党部队越过松花江时,长春就像被蛀空的核桃,现在轮到他坐镇的沈阳了。
王墨阳的皮靴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节奏。这个不到的年轻人穿着笔挺的藏青中山装,外面穿着黑色妮子大衣,没有扣扣子。当他递上文件匣时,卫立煌注意到他左手小指戴着枚翡翠扳指——在军统系统里,这是"特别行动组"的标志。
"这是上个月被保密局沈阳站破获的共谍名单。"王墨阳的声音像手术刀般精准,"沈阳兵工厂总务科长李国栋,每周通过菜贩传递生产报表;剿总机要处译电员陈淑仪,用《红楼梦》密写长春城防图;还有......"
卫立煌突然将文件摔在桌上。黄铜台灯的光晕里,细小的尘埃在暴怒的气流中狂舞。"我要听的不是这些小鱼小虾!"他扯开风纪扣,露出脖颈上蚯蚓状的疤痕,"三天前,四平仓库的五千吨军粮不翼而飞。昨天,新六军二十二师在开原遭遇伏击。今天早上,浑河铁桥被炸——告诉我,王特派员,你们保密局的眼睛都瞎了吗?"
王墨阳的眼睛闪过一抹精光。他打开随身携带的鳄鱼皮公文包,取出三份盖着"绝密"钢印的档案。"一月四日,剿总拟定的'雪原计划'在签发前十二小时,出现在红党001的作战室。"他的指尖划过卷宗边缘,"一月九日,长春守军换防路线图被缝在戏班子的戏服里带出城。昨天..."他停顿片刻,"锦州开往沈阳的军列时刻表,是在共军三纵指挥部发现的。"
卫立煌的后槽牙隐隐作痛。他能听见自己太阳穴血管突突跳动的声音,就像去年冬天在通化,那些挂在电线杆上的叛徒尸体被北风吹得来回摇晃时,绞索发出的吱呀声。
"将军可知这些情报的传递方式?"王墨阳突然向前走了两步,脚下的实木地板出轻微的呻吟,"您每日批阅的公文,用的都是上海金星钢笔厂特供的墨水。但在黑市,同样的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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