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诸神降临(十五)

午夜梦境里，宇宙轰然爆裂时那漫无边际的血色迄今仍牢牢印在他的脑海中。

所以东尽丝毫没觉得雷鸣夸大其词。

真到了那时，即便一分寿命不耗，卡乐也绝非他的对手。

在无尽的沉默中，正等着东尽呼唤真名的雷鸣渐渐意识到了什么。

哈?你该不会是要拒绝我吧?小、蝴、蝶

因为他想到了他和雷鸣梦境里的初见。

等到东尽成功通关第二十次、三十次、直至成百上千次后，或许是雷鸣终于发现就他自己那点匮乏的骂人词汇根本不可能骂得过他，他不再说什么蔑称自取其辱，只是在某个午夜偶然瞥见东尽未曾伪装的眼睛时，低嗤着说了句：

自此，小蝴蝶取代了扑棱蛾子，成了他的新外号。

因为这两个称呼的变化代表了他的无数次胜利，更象征着他能以人类之躯，让神明为他一再退让、一再妥协。

在一千个午夜后，在他扼住命运咽喉、登上神选舞台之际，他难道就不敢赌命为自己搏一个自由的未来吗?

不过是以命搏命而已，他当然敢。

这一刻，他不再去思考诵念神明真名的代价，也不再去揣摩雷鸣突然开口的用意。因为他已然决定要燃尽寿命与卡乐殊死一搏。

他要在这一夜告诉所有宇宙从无名之辈到种族之巅，人类本身已经足够励志。

就在东尽匕首指月的一刹那，起始市开始下雨了。

那是黑夜之神在动荡。

最初的最初，他曾说过东尽弱得像一只飞蛾。

跌跌撞撞，飞蛾扑火，却于黑暗中一往无前。

哪怕之后他被东尽独一无二的眼眸所惑，莫名其妙地改口成了小蝴蝶，但他依旧觉得这小疯子找死的劲头，与扑火的飞蛾别无二致。

雷鸣从月亮的视角无声俯视着高举匕首以示拒绝的东尽。

这一刹那，东尽掀起的不仅是他心底的、还是席卷整个宇宙的狂乱风暴。

怦怦怦。

并且这一次的共鸣远比先前强烈数倍，强烈到手腕一转反握匕首、正朝着卡乐急掠而去的东尽自己都有所察觉。

显然，维持真实之眼超规格运转的另一半代价，此时在被那位与他共鸣的神明支付着。

东尽迅速收敛心神，手上毫不停歇地连挥数刀。

伴着匕首偶尔反射的雷光，卡乐原本晦暗的金眸似乎也随着奔腾的雷光越来越亮。

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