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那是什么?这又是什么?

那是首钢琴曲，曲名《神降》。而这个就是钢琴。

东尽一边吐槽着，一边顺势看向了对方搭在钢琴黑白键上的手。

[这是一双表演艺术的手。至于何为艺术，自然由手的主人定义。]

注意到对方落在自己未被绷带遮掩的下半张脸、尤其是唇角那两道红痕的目光后，东尽在这则评价后面加了一条或许还是个颇具美学造诣的颜控。

虽然面上看不出任何紧张，但这一刹那东尽已经做好了对方一发难他就急速后掠的准备。

那人只是沉默地盯着他嘴唇两侧的红痕看了半响，尔后终是离开琴凳为东尽让出了位置。

东尽没有继续赶人的意思。

那是一段急促而诡谲的旋律。

哪怕是不懂音乐的人来听，也能明白这是怎样的一首牵人心绪的杰作。

祂比谁都能听出曲子下无尽的引诱、无尽的疯狂，其独特性甚至超越祂的《神降》。

许是真的太近了，有那么一瞬间东尽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灼热吐息。

可以说他对这位异种与先前截然不同的反应毫不意外。

怎么可能会有人能拒绝歌曲之王舒伯特?

最高宇宙喜欢用这种歌曲彩蛋恶心人是吧?那他今天就在达成目的的同时加倍恶心回去。

听到对方极为耳熟的下一句问话后，东尽终于松了一口气不枉他弹到手酸，这家伙终于上钩了。

我是什么，你看不出来吗?

在不知对方是否能看穿谎言的情况下，东尽选择了反问，顺便用琴曲转移祂的注意力。

因为对方投来的，是一种纯粹的、野兽在舔舐、在啃食、在撕咬的目光。

我知道你是异种。此时此刻，祂的眼里只剩下了东尽。

在其话音落下的一刹那，东尽甚至错觉般地听到了远远吹响的狂欢号角，看到了火焰奔腾、永无止境的宴会，嗅到了一种原始而本能的自由气息。

在注视东尽半天依然没得到对方回复后，祂却好像误会了什么，于是先开口道：我叫卡乐。

因为知晓某位神魔的真名，就意味着与其建立了独一无二的联系。达到某种条件后，知晓真名者甚至能凭此直接呼唤那位神魔的降临。

他从不接受祈祷，更不接受传召。

你是今夜降临的吧。交换姓名后的卡乐说话更直接了。

对方态度好归好，祂说出的话却让东尽下意识地计算起了先前那首《神降》弹奏的具体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