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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位上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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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爷，过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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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略微有些胖的老人，他身上充满了文人气息，模样很是斯文和蔼。他上衣穿着白衬衫和毛背心，腿上穿着一条黑色的长裤，脚上踩着拖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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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璐眼睛一酸，连忙仰起头来，以免自己这时候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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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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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她在外地的时候，也会不定期给姥爷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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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她还偷偷回来看过姥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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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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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泪不受控制，似乎马上就要从眼眶里逃出来似的。张璐连忙打了个哈欠，又伸手揉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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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干啥呢？快换鞋。”舅舅说着，从放拖鞋的框里找出几只能配上对的鞋子丢过来，“把衣服脱了，暖和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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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慧偷偷瞄着女儿的脸，生怕她突然暴起，又把年夜饭的戏码重演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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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好在张璐似乎并没有那个想法，她进门之后就乖得不象话，老老实实地跟每个人打招呼，老老实实地听老爷子说话，老老实实地帮忙布置饭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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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慧一边欣慰，一边在心里把老张家那些牛鬼蛇神又痛骂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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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回了家，张璐都没有任何的不当行为——直到她主动和亲妈分了自己的压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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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钱干什么？”刘慧瞪着眼睛说，“你压岁钱不都我给你收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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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给冯繁沙袋的钱啊。”张璐回道，“不止是沙袋，还有别的，他本来说要卖了，我就直接接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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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用不了那么多啊？”刘慧扭头问老公，“老张，你问到沙袋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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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看着刚收到的手机短信：“问了，老冯说也就二三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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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慧气势汹汹地扭头瞪着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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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繁，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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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璐努力解释道：“还有别的，别的也要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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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沙袋咱们非买不可吗？”刘慧皱着眉说，“这不是小钱，过年本来就花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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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璐看看几乎没有摆设的家，看看窗户下面那大片的霉斑，脑袋隐约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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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忘了，她家现在的经济状况和她工作以后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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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她家只有她妈妈有固定收入，而且单位还时不时地延迟发放工资，偏偏她又要上学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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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上高中这三年，正是她家经济最困难的时候，恨不得一分钱也要掰成两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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