颗滚圆的泪珠,于小清低头时,跌落青砖,瞬间消逝,只留两汪水痕。
“陶家庄……陶家庄……”书生抬头端详着祠堂刻着陶姓一族的灵牌,喃喃自语。
没人看到,他的眼中,也流出两行泪水。
婚礼定于当月十五,正值桃花盛开,取“花好月圆”之意,讨个好彩头。
虽说陶家庄百姓对崔书生入赘很排斥,喜事来临,也少不得做个样子,喜钱喜礼堆了满院,倒也显出陶家庄的阔绰。
崔书生无亲眷,由族中长老陪伴于祠堂,也是入赘的习俗。小清一袭红装,粉面皎白,更像一株冉冉盛开的桃花。就待吉时来临,吹手们奏响喜乐,罩上红盖头,坐着四抬喜轿,等待崔书生骑着高头大马,前来迎娶。
即将为人妻,未来几十年相伴,少女出嫁的心思,总是羞涩夹杂期待,百味陈杂。想起郎君平时的体贴入微,嘘寒问暖,小清粉面一红:“婚后一定要好好侍奉崔郎,陪他挑灯夜读,研墨煎茶,待崔郎考取功名,立刻离开陶家庄。”
想到这里,那件事,又从脑海里冷不丁冒了出来,小清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再看身旁说着俏皮话,日益肥胖的闺中玩伴、伴婆喜嫂,胃里直冒酸水。
崔书生坐于祠堂,亲自为长老们煮水泡茶,态度恭谨。长老们顿觉脸面有光,对崔书生的隔阂少了几分,有说有笑着陶家庄逸闻趣事。
喜宴布置在陶家庄拜神祭祀的场院,数十张桌子座无虚席,厨子由崔书生从外地请来,手艺极佳。荤素佳肴流水般端上,酒香透过瓶子馋的宾客直流口水。未等新人赶到,大快朵颐,边吃边喝,看着伶人表演戏曲。
伶人是崔书生从长安请来,据说只为宫廷贵族表演,千金难请。崔书生动用了同窗好友,负责朝中礼乐高官的关系。这一消息传出,陶家庄更对崔书生刮目相看,赞誉之词不绝于耳,以实际行动诠释了“趋炎附势”四个字的真实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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