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钟还没到六点,闹钟还没响起,蟒天南迷糊爬起来了。
他坐起身来,脑袋瞬间清醒了。
蟒天南没看到小孩,先看见了坐在桌边的谭清明,他连忙四处摸索,把一束小花从小孩枕边拿起来了,那小花像是被晒蔫了,失去水分软绵绵团着,经过一天一夜的蹂躏,看不出原本形状,只感觉是一团碎屑。
谭清明怔怔抬头:“采花?采了一天?送给我的?”
谭清明这才反应过来,入夏之后野花野草泛滥,蚊虫跟着多出许多,外面池塘的金鱼们夜里频频跳出水面,他白天学习工作一天,晚上要点蚊香还得时不时起来拍打蝇虫,确实是很难睡好。
苍小京不怕死的冒出头来:“喏喏,本蛇语专八毕业生来翻译一下。部长神经衰弱睡不好嘛,小孩去给你采花的时候发现好多蚊虫,想起夜里部长睡不安稳,就觉得都是这些虫子闹的,路过池塘时又想起讨厌的金鱼们总是半夜拍打水面,那股火就更大了。小孩趁蟒天南睡着,自己出来又是打鱼又是打虫,结果被加班回来的部长逮个正着,丢到墙角罚站去了,足足罚站了一夜哦。”
“部长,罚站,不行,”蟒天南急的语无伦次,“难受,发热,一天,不吃饭。不能罚站。”
“呐,要我说,部长就不该这么麻烦,”苍小京化为原形盘腿坐着,从水盆里捞出布巾,拧干了敷在小孩额上,“看看吧,为了教育小孩,让小孩一夜没睡,结果自己接下来三天都没法睡,眼睛熬干了吧。”
小孩连续几天高烧不退,打针吃药都没有用,谭清明无法,只得给他物理降温,不断拿凉水擦拭全身试图降温,身体不舒服时自然不爱吃饭,这小孩本来就营养不良,身高体重比同龄孩子要小,成年人几天不吃饭都撑不住,何况这么小的孩子。
就这么折腾几天,这一场高烧总算退了,小孩蔫巴巴靠在谭清明怀里,倒是没什么记仇的意思,就是话比之前少了,以前只有蟒天南在家里陪他,他可以叽叽喳喳说上一天,每三句就要问问不不什么时候回来,现在谭清明陪在身边,他却什么都不肯说了,好像这一场高烧烧去了大半精力,他蔫巴巴靠在谭清明怀里,哪里都不肯动,最多喂饭到嘴边的时候吃上几口,其余时候都睁着眼睛黏人身上,谁劝都不肯下来。
小孩换过半边脸贴着,耳朵压在谭清明胸口,明显的不想理他。
话音未落,小孩跌跌撞撞爬下来,亦步亦趋跟在后面,踮脚拉住谭清明衣摆:“不不,和不不一起。”
小孩仰头笑道:“不不,不不最好了。只要不不。”
谭清明俯下身来,扶住小孩肩膀:“叫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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