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对已经默念起佛经的净慧师太道:“师太见笑了,他这个人就是爱人来疯,一阵一阵的,过会儿就好了。”
刘仁本嘎巴嘎巴嘴,想说点什么,可面子已经碎了一地,他这样的人也难免会有些尴尬。
净慧见过更尴尬的,也没太往心里去,还夸刘仁本是真性情。
几人你来我往,听的裴小孩的脚趾在鞋子里挖呀挖呀挖,试图挖出个洞好逃离刘家。
七岁的小孩,已经明白了这种坐立不安,极其难受的感觉是什么,但她依旧不明白,为什么听别人说话,她也会尴尬?
净慧说明了来意。
裴珠乐道:“小孩想养猫?那敢情好,家里的老猫下了三个崽子,我正愁送不出去呢,小孩喜欢就去看看吧,想要哪只只管拿去就是了,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聘不聘的。”
聘猫通常是要翻翻《万全玉匣记》择个吉日,写下纳猫契,送主人盐、糖或茶叶、芝麻杆儿,作为聘礼。
如果是野猫,则要送母猫一串小鱼。
她们这边果子多,通常是送一篮子山枣,给钱的很少,流程也不很正式,有时主人家嫌小猫麻烦又没用,干脆白送只求快快脱手,也是常事。
世风世情如此,是以净慧揣着一包糖,就敢带着小孩上门聘猫。
大人们坐着说话,翠梅带小孩去后院,老太爷和老夫人屋里找猫。
刘老太爷,刘铜生有一张和刘仁本一样的胡子拉碴的长脸,棱角的弧度都大同小异,只是刘铜生更老些,头发胡子都更白些,任谁都能看出两人的关系。
他有些糊涂,耳朵也背。
裴小孩说:“刘干爷好。”
他说:“六爷吃不饱?不能,那老小子最能吃了,不让他吃饱他不得急,怎么?”
他扯着嗓子问老夫人:“本儿他没给六子烧纸啊?”
刘家死掉的那个下人,那个老头,就叫刘六子,和老太爷一起长大,情分很深。
老夫人被他喊的耳朵疼,侧了侧头,大声回他:“烧了烧了,不总给他烧嘛,你再问,把你也烧给他。”
这回听清了,老爷子嘟囔着:“嗐,我就问问,你喊什么嘛。”
刘老夫人没理他,她叫刘莲花,是他的表姐,跟这缺心眼的过了一辈子,别提多烦他了。
她摸着裴小孩的光头说:“小猫在隔壁屋呢,刚断奶没两天,早上老猫给叼去的,让翠梅带你看去,别用手摸,沾上人味儿,老猫就该不要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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