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用这双手干过许多事,缝制过衣裳、劈开过木柴、偷偷写过拼音、她靠着这双手,一步步艰难地走到了现在。
可她陡然发现,她原来并不相信自己的力量。
她对太太的“发疯”,和下跪求饶又有什么区别?
你不放我走,我就疯给你看。
你让我痛苦,我就疯给你看。
都是用自虐的方式祈求对方的善心,祈求对方放过自己。
赵姨娘眼眶通红,嘴角却莫名扬起了弧度,她紧紧握住拳头,指甲深陷进肉里都毫无感觉。
她心想,我活到这个年纪,仍旧是个蠢人,没有通天彻地之能,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凡人,可我有双手双脚,有眼睛鼻子,既然别人不能托付,我为什么从来没相信过自己呢?难道一条路走不通,我就不能换条路走吗?一定要跟这条路同生共死?
发疯?除了折磨自己以外,又能得到什么呢?唤得起谁的良心?这就是书上说的亲者痛仇者快吧?虽然我仿佛也没有亲者。
倘若我不发疯,我就离不开戴家吗?要是我足够狠心,真的伺候了老爷,生下孩子,等所有人都以为我不会跑的时候,把孩子一扔了之,不也能走吗?
又或者是得了老爷的信任后,想尽办法找个利器,抵在老爷的颈侧,谁又敢拦我呢?
赵姨娘恍然大悟,原来她有那么多条路,只是她不肯去选,又或是心里有模糊的念头却不敢细想。
女人要当个好母亲,所以她从未想过扔下孩子这种选择。
女人倘若被恶人玷污就要自杀以证清白,所以她不肯委身老爷得其信任。
“哈哈哈哈哈哈……”赵姨娘突然状似癫狂地笑了。
她满脸是泪,却笑得五官狰狞。
权贵们视人命为无物,“老爷”们折腾着后宅无辜的女人们,他们没有良心,百无禁忌。
可她这样一无所有,孤苦无依的女人,却身体力行的执行着他们给她制定的道德规矩,女人只能为丈夫奉献,否则就是不贞不洁,女人的身体不归她们自己,归属于那不知名的“丈夫”,哪怕不知道他在哪里,他都是规矩的制定者,是她的拥有者。
为孩子奉献,为不知在何处的丈夫奉献,被外物囚禁,被自己囚禁。
她们不能伤害任何一个人,否则她们的反抗就没了立场,甚至于反抗,都只能折磨自己。
关住她的从来不是具体的哪一间屋子——是这个世道,是多年被灌输这些伦理纲常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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