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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无觅已经拽着她上了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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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座人仰马翻，管家哭丧着脸惊慌失措：“小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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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尔抢过仆从手中的小洋伞，试图用伞尖将仍旧源源不断涌出汁水的橘子戳得远些，然而爆炸的橘子实在太多，不能堵住出口，完全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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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是什么？！”忽然。有仆从惊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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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位仍旧在上涨，这座城堡的密封性未免太好，积水甚至不能溢出室内半分，顾无觅她们脚下的木桌已然有些摇晃。她顺着仆从的目光望去，不由得微微睁大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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硕大的紫色鱼尾从眼前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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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识转头望向尹亦一，后者显然也看见了，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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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失礼了！”克莱尔怒气冲冲地用伞尖指向仆从，然而下一瞬，她的眼底也倒映出巨型鱼尾的影子，“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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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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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通一声，她的身子失去支撑，坠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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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被水浪拍打，相继熄灭，只剩下高处的几盏。鱼尾再度沉入水下，顾无觅从一双紫金色的眼睛里望见烛火摇曳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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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抬手将海藻一般微卷的紫色长发挽到耳后，与顾无觅目光交汇，略有些惊讶，然而紧接着她便看见了顾无觅身边的尹亦一，不由得睁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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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再次闪过浅金色的光芒，在下一重浪花到来之前，她的口中发出非人类的鸣叫，一跃潜入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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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无觅差点忘了，人类的语言与亚特兰蒂斯的语言并不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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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生二回熟，如果说林心予的容貌与自己有八分像，那么眼前的人鱼最多占八分——常年浸于深海之中，少见阳光。她的皮肤呈现出几乎半透明的白，紫瞳之上更是覆盖着一层雾似的膜，尖锐光滑的耳鳍更是昭示着她非人类的种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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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无觅觉得此时自己* 应当说什么——或尹亦一应当说些什么，至少她们中的一人需要站出来解释人鱼的容貌为何与顾无觅如此相像，而并非沉默无言地看水位上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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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刚开口，水面再度掀起一重巨浪，将二人都拍入水中，转眼失散于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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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无觅猝不及防呛了水——倒是让她回忆起积分刚做鱼时还不太适应的感受，眼前忽明忽暗，水底远比她所想象的要粗鲁，也比她所想象的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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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破烂的世界构造连视觉与空间的关系都处理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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