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鹤面无表情,尽管听起来是多有不满的言语,可季鹤说得很平静,既不羡慕,也不是讽刺,像是单纯地论述一道数学题那样正经。
“你还有什么要求?”檀景执难得心情好,便问道。
檀景执听季鹤流畅地说完这段话,知道他心里一定构想了许久,檀景执的手指在腿面轻敲,歪头问季鹤。
季鹤愣了下,犹豫了几秒,才道:“我希望我能继续读书。”
“不,”季鹤颤声道,“我想参加高考,我想考上大学。”
季鹤别开脸,眼皮垂下去,疲累地答道:“那便舍我的吧。”
檀景执问,季鹤皱起眉头,却依旧没有犹豫,大抵这个问题实在想了太多次,“我要你对他撒谎,说你愿意资助我到国外上最好的大学,前提是他不跟着去。”
“因为你爱我。”
檀景执敲动的指尖停了下来,他深深地看向季鹤。
季鹤不做声,檀景执随即笑了笑:“这样的谎言才有价值,故事听起来才千回百转。”
季鹤做出让步是意料之中的,他走投无路,没有别的选择,在自己面前,是只能退而不能进的,檀景执把握他的心思,点点头,又摇摇头。
檀景执挑眉道,他知道季鹤根本不会拒绝,这些条件足够原本日子过得很艰难的乔横林不再因任何金钱能解决的问题发愁。
“别这么沮丧,兴许我很快就腻了,”檀景执轻声说,“从我身边离开的人,向来会得到更多。”
“可以,”檀景执立刻答应了季鹤,但很快又给出建议,“不过由我来说,会更加快速有效。”
“我的确不了解他,但我了解怎么谈判,”檀景执眯了眯眼,贴在季鹤耳垂旁,轻声说着,“就像现在这样,我会让他心甘情愿,头也不敢回地离开你,抛弃你。”
手术是成功的,术后三个小时麻醉完全褪尽后,疼痛感逐渐恢复,到深夜乔横林已经白着脸痛得死去活来,怎么都睡不着觉。
有时候护士查房,会对低头吸溜季鹤手里勺子上汤水的乔横林开玩笑地说他多大人了还矫情。
乔横林在医院住了不止三天,有一个星期之久,除了悉心照顾他的季鹤每时每刻都陪在身边,来探望他的人不多,黄秋风和邱老师来了一趟,彭湃和尤小勇也结伴来了一次。
季鹤默不作声地听两个人辩驳,并不在乎谁占了上风谁说不过谁,他望着乔横林转瞬即逝的黯然神色,手里削苹果皮的刀顿了又顿。
彭湃突然问季鹤,尤小勇也放下手里的本子安静地等待他开口,一众目光齐刷刷地望向季鹤,这样的问法就好像季鹤天然就跟乔横林捆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