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到了一张人脸。
孙成志骂骂咧咧地扯住几缕头发,大力把人拽出来:“有床不睡睡床底下,还他妈偷吃老子的……”
是上铺的室友,他僵硬地躺在地上,身子在床底下,头在床外,脸朝上,跟孙成志面对面。
嘴巴微微张开,露出黑洞洞的嗓子,眼睛向外突着,死死瞪着他。
死人了。
整片职工楼都惊动了,一大波一大波地跑去103查看情况,只有因为看电影感染病痛的十来个人没到场,其中就包括陈子轻。
直到第二天早上。
“好了……”陈子轻不敢相信,“我好了!”
“怎么了?”陈子轻脸上的笑容收了回去,疑惑地坐了起来。
陈子轻:“没了是指……”
马强强点头。
“怎么死的?”他压下震惊。
陈子轻垂眼看昨晚做梦掐住的血痕,孙二发现的啊。
陈子轻问道:“厂里怎么处理的?”
“你放吧,我现在不吃。”陈子轻出了被窝,脚伸到地上找鞋子。
放床前的两双鞋子呢?
楼下哭的是那同志的几个家属,连夜从村庄赶过来的,风尘仆仆憔悴沧桑。
家属围在板车前哭得肝肠寸断,尤其是一双老人,要不是有刘主任跟钟明扶着,他们就倒下了。
因为唯一关心他的院长已经走了。
“我的儿啊——”
周围的同志们小声抽泣。
陈子轻吓一跳,他搓了搓手臂:“我下去看看。”
陈子轻想想也是,他就回了宿舍。
陈子轻吃了一点就吃不下去了,一是肠胃不舒服,二是楼下的哭声让人提不起精神。
陈子轻坐了会,猛然想起有个事要做,他火急火燎地换掉馊了的衣服裤子,薅着软趴趴贴着脑门的刘海往外走。
陈子轻急匆匆地跑下楼。
陈子轻没有办法不朗读,他只能在原主的诗词本上挑一首勉强能说得过去的诗歌交差。
陈子轻心急如焚。
今天已经晚了。
陈子轻在路口天人交战地杵了几分钟,掉头去找宗怀棠。
“发生在我们向师傅身上算是正常水平,毕竟磕破了头都不用躺医院。”宗怀棠阖上眼。
宗怀棠置若罔闻。
陈子轻举着沾水的手,在他要谩骂前飞快地说:“有个同志发生了意外,家属都在外面哭,我找不到合适的诗歌读。”
陈子轻甩甩手,不能,但是他的警告次数会从3变成2。
一回生二回熟,求得十分自然。
陈子轻苦哈哈地说:“我太慌了,我一慌就没了脑子,直接奔你这儿了。”
没人能不被他的话牵动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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