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么会呢。”陈子轻不自觉地离宗怀棠更近些,嘴里呼出橘子味,“真的冷,你看我胳膊上的汗毛都……”
一个褂子砸过来,掉在他头上,带着干净的茉莉肥皂味,他怔了怔,默默把褂子两边拢了拢,用长袖子在他下巴底下打了个结。
还是冷。
坐在前排的人都没有谁说一下,他也就不张那个口。
宗怀棠抵着前排椅背的长腿侧了侧,陈子轻急着到外头去,一下起猛了,身子晃动着去找支点。
宗怀棠“啪”地拍掉他的手,轮廓模糊辨不清生了多大的火气,嗓音压得极低:“你搞什么?”
陈子轻制造了杂音,周围没有哪个在椅子上乱动,或者好奇扭头看过来的,他们全部直直面向幕布,都对剧情十分投入认真,他拢紧过长的褂子,手缩在能唱大戏的袖子里,匆匆离开了放映厅。
钟菇把在家煎好的中药带到他宿舍,用搪瓷大饭桶装的,外面包着两块毛巾,倒进缸子里的时候还冒着热气。
钟菇把饭桶盖上:“人还好啊。”
这次不止他一个,还有别的同志也倒下了,应该是跟他一样抵抗力差的。
怀棠就什么事都没有,来找他拿褂子的时候还问他有没有把褂子弄脏,在得到他的答案以后都不信他,当着他的面把褂子里外前后检查翻找了一个遍。
“你的味道?”宗怀棠的鼻尖蹭上褂子布料,“我说怎么有股猪崽子味。”
宗怀棠似是关切:“你有心脏病?”
“哎哟,我们向师傅要掉珍珠了,可真脆弱,惹不起。”宗怀棠笑着把褂子搭在肩上,无赖样又带着满身风流走了。
里面装的是生姜沫子,炒过的,烫手。
结果宗怀棠来一句:“谢错人了,汤小光弄的。”
“药不是糖水,有剂量的,可不能乱喝。”钟菇狐疑道,“你是要做什么吗?”
“向宁,你淌鼻涕了。”钟菇揪卫生纸给他,“快擦擦。”
钟菇拿走空缸子,拇指随意揩掉边沿的灰黑药汁:“你要不要上个厕所?”
在一缸子中药的配合下,体内的寒凉好像被驱赶了一部分。
钟菇看着他的情况心里纳闷,怎么感觉他比脑瓜受伤那次还要严重,不合理啊,她等他睡了,就把大饭桶收起来挎着包去看了几个同志,他们都是差不多的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