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老货郎担儿路过山脚,便喊住对方买些日用之物。雷某付了钱正待要走,那老者在身后缓缓道:‘寨主不再买些硫黄、硝石,这便要去了么?’我心中惊骇已极,回身问道:‘阁下是甚么人?’那老者并不答话,点头微笑道:‘寨主当真躲在此处,线报果然不假。’雷某眼见行藏泄露,当下也不管一二,挥刀径朝那老者劈去,对方只随手斜出一掌,便将我兵器击落,跟上一指封了我的穴道,笑道:‘寨主在青峰山杀了这许多官兵,想一世躲在这儿逍遥快活么?这便跟老夫见官去罢。’我心下惊异万分,暗道:‘这老儿武功竟似比师父还高得多,到底是甚么人?’
“那老者正欲将我带离,不远处忽有人道:‘赛大人请留步。’我二人循声望去,见山边林中又转出一人,约莫四五十岁年纪,面相清瘦雍雅,身着素纱道袍,举手投足间显出一股贵气。那老货郎微微一怔,向对方恭敬行礼道:‘王爷金安,敢问道驾因何至此?’那人笑道:‘多年不见故人,每动落月屋梁之思;今得重睹丰仪,赛大人风采更胜往昔。’赛大人道:‘王爷过誉了。老朽风烛残年,只怕来日无多,趁着如今还有力气走动,本想再替圣上做几件事,不意在此复瞻仙颜,实是三生有幸。只是王爷擅离封地,却恐不合朝廷规制。’”
梅潜惊道:“你说王爷称对方作‘赛大人’?此人样貌如何?”雷畴天道:“碧眼黄须,不似中原人士。”梅潜默然片刻,道:“这老者是我师父,便是你的师祖。”雷畴天闻言一惊,道:“这个徒儿委实不知。王爷当时听了赛大人之言,笑道:‘不错,本王自知违犯朝廷禁令,只因我与大人故友相知、谊切苔岑,方才不避嫌疑。’赛大人哈哈一笑,道:‘多蒙王爷厚爱。倘如下官所料不差,王爷此趟莫不是为了雷寨主而来?’王爷点头叹道:‘本王这点儿心思,自是瞒不过大人。’我听了心下惊疑不定,暗道:‘雷某与来人素不相识,对方怎说是为我而来?这位赛大人向之口称王爷,那是怎么回事?’
“赛大人默然半晌,叹道:‘王爷,我知太宗皇帝当年确有对不住你的地方,王爷心中怨气难平,那也无甚出奇。南昌王府这些年的所行所为,下官多有耳闻,也不过睁一眼闭一眼罢了。如今天下大治、百姓安生乐业,王爷又何必执而不化?只恐到头来作茧自缚,祸及子孙。’王爷道:‘赛大人言重了。本王近年纵情丘壑之间,岂敢心怀异志?’赛大人道:‘诚如王爷所言,便是天下苍生之福。’王爷指着我道:‘此人不过区区一名山贼,如今营寨既破,已无兴波作浪之能,就算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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