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nhattan

站在客厅中央，望着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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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只有中央公园星星点点的路灯和东边高楼林立折射出的夜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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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一口气，摘下耳环，卸下妆容。浴室镜子中映出一张面无生气的脸。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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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出来，桑德拉把生意资料整齐摆好放在书桌上。她看了一眼，最上面一张文件标着：股东构成与投票权归属现状分析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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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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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走向阳台，风很冷，带着城市的喧嚣，城市里拥有如此独家的景观并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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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甚至能隐约看到东边她曾住的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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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到16岁在那个公寓的下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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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机屏幕一整天都开启飞行模式，不敢去面对任何语音留言和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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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灯光从玻璃反射进来，把客厅照得像一间没有温度的展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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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浴袍还没来得及换，吊坠冰冷地贴在她锁骨上。她时不时会去摸它，像在确认它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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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开手机相册，滑到一张icloud很旧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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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们在蒙托克后院搭帐篷，她穿着短裤，他躺在草地上，阳光打在他睫毛上，像一层金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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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小就睡不好，但那一刻，他是真的睡着了——只要她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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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想起他会在梦中喊她的名字——从来不是“姐姐”，而是“安琪”。极低，极压抑，带着一点哽咽的尾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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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关掉手机，把脸埋进撑在栏杆的双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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