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春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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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风亭不远处，寄舫书屋内，临窗处侧坐着一道身影，正是淑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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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太，三太太以及杨瑾娘也都在，她们不时望向亭中的少年，轻声说些什么，淑仪时而畏羞地低下头，却又不敢让仪态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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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三犹豫，淑仪鼓起天大的勇气，悄悄转头，隔着半开的雕花窗，望向德风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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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风习习，杨柳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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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是淑仪望去的这一眼，那亭中的少年人也转头望了过来，四目在深春中相遇，二人都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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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初候，元鸟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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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鸟，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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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燕子飞来，穿过二人的视线交汇处，如春日里的雷光划过，叫人骤然醒了神，忙都收回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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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淑仪跟着母亲和两位伯娘从书屋中行出，遥遥地，向德风亭的方向无声福身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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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和他的父亲立即抬手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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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施礼间，远远看到女孩子藕色的裙摆，边沿处绣着清雅的兰花，行走间仿有花香，倒不知那花香是真是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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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淑仪同母亲走远，少年才慢慢直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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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太一行人经过假山旁，瞧见了躲在后面的王元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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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太瞧见儿子，虽未有出声发作，但眼中已然狠骂了一顿，回头看了眼德风亭，忙抬手驱赶——让客人瞧见了像什么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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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元撇撇嘴，很觉委屈，小声嘟囔：“若非父亲不准我近前，我何至于偷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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