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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井里看了一眼，嘴里不停地念着“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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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卧槽，是骗我的还是真的。怎么我前三十多年待在这儿的时候完全没听说过这档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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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行，我今儿在这儿也站太久了，完蛋了，我明天得去寺庙拜一拜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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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爷子大声笑着，指着二姐说：“这没出息的，三十多岁的人了，胆量还不如好多年以前你带回来的那个女娃娃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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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白鹭洲端起茶杯，“爷爷你也想起那个小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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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爷子点了点头，“很有特点的小孩儿，想忘也忘不掉。”他笑着长叹一声，“也不知道这个女娃娃现在长大没有，在做些什么。有时候偶然想起她，还蛮想再见见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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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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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鹭洲抿了口热茶，望向院落中的石榴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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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还在电话里骂骂咧咧，说大晚上沾了晦气，叼着已经灭掉的烟屁股在枯井十米开外的地方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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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方向，奶奶新做的糕点冒出腾腾热气，滚烟席卷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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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谁家院子里的京胡与皮鼓的乐声越来越小，变得零散又漫不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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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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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什么，白鹭洲开口，很轻声地回答了爷爷一个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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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好多年没见过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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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白鹭洲蓦地意识到，她习惯性地对姐姐、对奶奶、对爷爷、对身边所有人隐瞒着池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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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池柚藏了起来，像藏起那片染红的玫瑰花瓣。紧密地蜷起手指，悄悄攥烂在手心，任由纤维与汁液秘密地渗入曲折掌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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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及，不抱怨，不吐槽，不炫耀，也不肯拿出来当作任何茶余饭后的谈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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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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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十三年前与十三年后都会将白花染成红色后送她的女孩，十三年如一日般，始终都怀揣着童话般赤子之心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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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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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中永远没有长大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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