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也替你受不住……赚不来那么多钱……救不了你……” 他喉头滚动,发出压抑的、痛苦的呜咽,“可我就是……就是舍不得啊……舍不得放手……”
他低下头,滚烫的额头紧紧抵着我冰凉的手背,像一头濒死的野兽在祈祷最后一丝温暖。温热的泪水更加汹涌地流淌下来,浸湿了我的皮肤,顺着我僵硬的手指缝隙蜿蜒流下。
“你听得见吗?颖……” 他的声音压抑着、扭曲着,卑微地祈求着,“哪怕一点点……一点点也好……求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还能为你做什么?别扔下我……别扔下糖糖……她才两岁……她夜里哭着喊妈妈……嗓子都哑了……”
“糖糖”两个字,像黑暗中倏然划过的微弱流星,在我死寂的意识深处激起一丝极细微的涟漪,转瞬即逝。
黑暗,依旧是无边无际、令人窒息的黑暗。但此刻,这黑暗里有了新的声音。不再是死寂,而是持续的、低沉的、极度压抑的男人的哭泣声。那声音像钝刀子割肉,一下,又一下,缓慢却无比清晰地切割着我被囚禁的意识边缘。
时间失去了刻度。只有窗外偶尔透进来的光线明暗交替,在眼皮闭合的黑暗底色上涂抹着模糊不清的白翳。那一点微弱的光感,如同隔着万丈浑浊深水窥见的摇曳光影,遥远而不真切,无法唤醒沉睡的意识,只是机械地提示着日夜更替的流逝感——这种感觉于我,如同隔着厚厚玻璃观看另一个世界的默剧,毫无意义。
护士来了又走,例行公事地检查仪器,冰冷的听筒或指尖触碰到皮肤,带来短暂、突兀的刺激,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只激起一圈微不足道的涟漪,旋即被巨大的麻木吞没。护工的动作利落而熟练,带着不容置疑的职业性,每一次擦拭身体,每一次翻动我僵硬的四肢,都带来一阵衣物摩擦的窸窣和身体被挪移的滞重感。那短暂的触碰和移动,拉扯着毫无反应的肌肉与骨骼,是我与这个冰冷、坚硬、充满消毒水气味的世界之间,仅存的、微弱的物理联系。它像一个锚点,一个反复被拉起又沉下的坐标,提醒我这具躯壳还存在着,还在这张床上,承受着。
饭点到了,那根细细的鼻饲管忠实地履行着它的职责。一股温热的流质,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既熟悉又陌生的触感,滑过喉咙深处某个早已失去味觉的通道,缓缓注入我空寂的胃袋。那不是食物的滋味,没有酸甜苦辣的烟火气,仅仅是一种温度上的、体积上的“存在感”,一种机械的暖流冲刷着冰冷的容器内壁。它们滑入我的胃,带来一种缓慢的、沉重的暖胀感,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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