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也深深割裂着我仅剩的那些东西。放下笔的瞬间,一阵剧烈的眩晕毫无预兆地袭来,伴随着熟悉的、令人作呕的恶心感。
“田女士?”律师似乎察觉了我的异样。
“没事。”我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尖锐难听的噪音,刺破了房间虚伪的平静。我飞快地从包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两片白色药片,看也不看,直接干咽下去。药片黏在喉咙壁上,那股令人窒息的苦味瞬间弥漫开来。
“后续事项,邮件联系吧。”我的声音冷硬得像一块拒绝融化的冰,裹着一层厚厚的盔甲。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我抓起那个早已收拾好的、轻飘飘的旅行袋,逃也似地冲出了这间令人窒息的律师办公室。门在身后沉重地关上,隔绝了里面虚假的暖气和律师那张职业化的脸。走廊外面的空气湿冷,带着雨水的气息,可我却觉得比里面更令人窒息。
走下台阶,冰冷的雨水立刻打在我的脸上、脖颈里,钻进衣服的缝隙,冻得我一个激灵。雨水混合着从眼角汹涌而出的滚烫液体,顺着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还是泪。我站在喧嚣潮湿的街边,抬起头,密集的雨点像无数冰冷的针尖扎在脸上,模糊的视线竭力穿透雨幕,望向医院住院部某个熟悉的窗口。那小小的方格子,像一块巨大的墓碑,埋葬了我的过去和未来。
那里,有我的林海,血肉模糊、双臂空荡地躺在病床上,一夜之间从一座山变成了废墟。那里,还有我五岁的囡囡,她小小的身体里,刚刚被她的亲生母亲,亲手植入了一颗名为“抛弃”的荆棘种子。那把无形的刀,此刻也在我心口缓慢地、反复地搅动着。喉咙里翻搅着浓烈的血腥气,被我死死地压了下去。我猛地转身,钻进一辆刚停下的出租车,报出一个陌生的地址,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车窗外的城市在暴雨冲刷下扭曲变形,模糊不清的霓虹灯光晕开一片片凄迷的色彩。我紧紧闭上眼,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再见了,我的林海。再见了,我的囡囡。从此,你们的世界里,再也没有田颖这个叛徒。但愿恨我,能让你们活下去……活下去……我蜷缩在出租车冰凉的皮座椅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柔软的皮肉,试图用这点微不足道的痛楚,压住心口那片山崩地裂般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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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一千多个日夜如同沉重的磨盘,碾过林海的心肺。最初的深渊,是纯粹的黑暗,没有光,也没有声音,只有无边无际的、令人窒息的绝望。失去双臂的身体轻飘飘的,像一片浮萍,却偏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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