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的努力最终只是徒劳。

看到法/兰/西不知所措的固执模样，悲伤浸入了她的眼眸，贞德终于大声呼喊起来，以将死之躯自咽喉中发出极尽高昂的声音，试图将自己的所有心意尽数传递到他身边。

“——我爱法/兰/西！”

笑容在贞德脸上绽放，她原本轻柔的嗓音被烟火撕裂，再也不复温和的声调。

为什么是贞德迎来这般惨烈的结局？这不是弗朗西斯想要看到的未来！

然而贞德一直在笑，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残忍。

被烈火加身的这一天，贞德早已料到，她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坦然地迎接了命运。

就像是做了一个充满光辉的梦，她从普通的农家女孩变成身经百战的领袖，用生命捍卫法/兰/西的尊严，最终在短短的两年内使祖国获得了解放。

“我爱您。”

请不要为我哭泣啊，我爱着您，一直爱着您，法/兰/西。

过于耀眼的火光埋没了少女的身躯，滚滚浓烟腾空而上，这副荒诞而悲惨的景象宛如人间炼狱。

弗朗西斯·波诺弗瓦发出绝望的呜咽，脑海中像是被塞入冷硬的玻璃一般、充满了尖锐的疼痛，眼瞳里流淌出刻骨的悲恸，他最终倒在伤痛的眩晕里泣不成声。

整个广场在沸腾与死寂两种截然相反的情形中骚动着，四处传来压抑的哭声和高兴的嚎叫。

弗朗西斯悲恸得不能自己，他僵硬地弓下腰，发出痛苦的号啕。

在花季时枯萎的少女在祷告中化为灰烬，祈祷着抛弃了她的法/兰/西。

她的灵魂来自天上，而现在，她终于离开背叛她的男人，去回归自由以及天主的怀抱。

这就是贞德的一生。

国家为逝去的子民感到悲哀，男人对自己的背叛极度愤怒。

不可愈合，无法治疗。

烈火埋没了她的身躯，贞德的记忆瞬间回笼。

被称作神的使者、奥尔良少女的贞德长叹了一口气，她挣脱束缚，踏过火焰，走下火刑架，来到弗朗西斯面前。

弗朗西斯·波诺弗瓦听不到她，看不到她，无法感知她。

他站在过去，而她在未来。

也许这不过是个依托她记忆而生的幻境——或者说，她的过去。

贞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弗朗西斯的眼泪一滴滴滑落，发出嘶哑的吼声，徒劳地想要救助她。坚强的少女直到死去都没有落下泪水，此时此刻的她也只有满目悲伤。

“抱歉，我没能把她救回来……”

他辜负了所有人的期望，非但没有解救神的少女，甚至还致使她惨死。

是他的无能才导致了惨剧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