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父的伤势还好,轻微的挫伤和脑震荡,但许然就不一样了。
两车相撞,裴父撞到的是车头,有缓冲。而许然却是用车身阻挡了裴父的车坠落山崖,直面了冲击。
心肺挫伤,肋骨和左臂骨折,碎裂的玻璃也在身上划出多道伤痕。
这时候离开世界,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情。
但系统耗费了大半能量,在手术时悄悄注入了许然的身体,它是最好的合作伙伴,许然多看一眼,它就明白了许然的心思。
手术后的炎症引起了低烧,裴绪冬拧了毛巾一次一次给许然敷额头,用棉签蘸了清水给许然润唇。
这间病房过分的安静,只有监护仪发出的细微声响,裴绪冬无数次看向监护仪上的数据,他太阳穴疼得厉害,但不敢闭上眼睛。
他没有为许然请护工,事事亲力亲为,他不放心把许然交给其他人。
“许然,你什么时候醒啊?”
他一开口声音就哑得厉害,但他忍不住想说说话,这病房里太安静了,叫他不安。
警方查明了真相,就将许然的包交给了裴绪冬。
许然包里贴身带着的只有两样东西,一个是账本,一个是遗书。
账本里是一件一件被记下来的,裴家花在许然身上的钱财。
遗书里是许然罗列的他的所有资产,上面写着,若他有意外,全数留给裴绪冬。
裴绪冬看着面前这个睡了两天也不肯醒来的人,语气似有埋怨,“你明明比我还小,怎么就想到遗书去了。”
“许然,我问你,什么意外呢?为什么会有意外?”
裴绪冬声音越来越低,泄露几分哽咽,“你不是没把我当哥哥吗,怎么还把东西都留给我……你脑子被驴踢了吗?”
一向言语斯文的裴绪冬脑子转了一圈,也只能不轻不重地骂了这样一句话,他作势要拍许然的手,可许然左臂打着石膏,右臂也被碎玻璃划了,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纱布。
——那些碎玻璃硬生生地嵌进了许然的血肉,被镊子一块一块的夹出来,当时裴绪冬就在旁边看着,他甚至觉得那些玻璃也扎进了自己的心里,他疼得呼吸不过来。
这和他从医院将十六岁的许然接出来时的场景莫名重合,一样惨白的纱布,一样殷红的血迹。
他想起自己几年前就想问的那句话,当时看到那个被自己叫醒的冷汗淋漓的少年,他是想问,“你是不是很疼?”
强行扯出的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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