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马尔彭萨机场,午后阳光被巨大的玻璃幕墙驯服,温顺地流淌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空气里弥漫着咖啡、香水和一种属于国际枢纽的、金属般冷静的气息。
王凤娟攥着那张回国的登机牌,拖着她那个鼓胀得快要裂开的巨大行李箱,脚步沉重地挪向登机口。箱轮碾过地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这趟意大利之旅,她几乎把半个打折村和跳蚤市场都塞了进去,沉甸甸的,都是“实惠”和“面子”。
登机口前,队伍缓缓移动。终于轮到她。柜台后那位金发碧眼的意大利地勤,妆容精致,笑容是标准而疏离的弧度。她熟练地接过登机牌,示意王凤娟将随身行李箱放入柜台旁的电子秤托盘。
嘀。
一声短促的电子音,像根细针,轻轻刺破了王凤娟因疲惫和归家而略显松弛的神经。鲜红的数字在黑色显示屏上跳了出来,清晰得刺眼。地勤小姐微微蹙了下修剪精致的眉,目光在显示屏和王凤娟那只庞然大物间快速扫过,随即扬起无可挑剔的职业微笑。
“抱歉,女士,”她的英语带着好听的卷舌音,清晰而平稳,“您的随身行李超出限额了。”她伸手指了指旁边一块印刷着多国语言和行李图标的规定牌,“您需要为超重的部分支付额外费用,或者……”她的指尖优雅地转向旁边一个闲置的行李筐,“取出一些物品,确保重量符合规定。”
王凤娟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耳朵里嗡嗡作响,地勤后面的话变成了一团模糊的噪音,只有“付钱”和“扔掉”几个词像锥子一样扎进脑子。这怎么可能?在中国,她提着比这还大的包挤火车、赶飞机,顶多被嘟囔两句,从没真被拦下来过!一股滚烫的、混杂着被冒犯的羞耻和“吃亏了”的恼怒猛地冲上头顶,烧得她眼前发花。周围那些蓝眼睛、高鼻梁的乘客投来的好奇目光,此刻在她感觉里全成了无声的嘲笑,像无数根小针扎在她裸露的皮肤上。
“凭什么?!”王凤娟的嗓门猛地拔高,尖利得破了音,带着浓重方言腔的普通话像块粗糙的石头砸在登机口安静有序的空气里,“我东西又没超多少!你们这是欺负人!专门欺负我们中国人是不是?”她的脸涨得通红,身体微微发抖,手指用力地戳着光洁的柜台桌面,咄咄逼人。
地勤小姐保持着微笑,眼神却冷了下来,像结了一层薄冰。她微微摇头,用缓慢但不容置疑的语调重复:“规定就是规定,女士。很抱歉,请您配合。”她身后的另一位男性工作人员也无声地靠近了一步,神情严肃,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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