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茶水,杯底沉着几片舒展开的茶叶。
就在这微妙的气氛快要凝固时,陈默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放下时,发出一声清晰又无奈的叹息,声音不高,却足以让近处的人听清:“唉,我这工作啊,还没个着落呢,眼看房租都要交不上了。” 这声叹息如同投入死水的小石子,瞬间激起了涟漪。
表叔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杯盘轻响,脸上立刻堆满了热切的红光:“哎呀!侄子你这说的!愁什么愁!”他嗓门洪亮起来,“多大点事儿!我认识个老板,就搞工程那个老赵,正愁找不到靠谱的人手呢!回头叔就给你牵线!” 他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小姨也瞬间精神了,眼睛发亮,身子前倾:“对对对!我娘家那边有个表亲,好像在开发区管点事,我明天就帮你问问!年轻人,肯干就行!”刚才还凝滞的空气,瞬间被这七嘴八舌的“关怀”搅动得重新活跃、温热,甚至有些闹腾。亲戚们脸上的疏离和僵硬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优越感的真诚热情。陈默微微笑着,连声道谢,将这满桌的“热心”一一应承下来,心里却异常平静,像隔着一层透明玻璃看着这出热闹。他悄悄抬眼,瞥见母亲嘴角那一丝了然的、微不可察的弧度。
几天后的傍晚,夕阳余晖懒懒地涂抹着老旧的居民楼。陈默刚走到小区门口那棵枝叶繁茂的老槐树下,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邻居张阿姨正被几个老姐妹围着,她眉头紧锁,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刻意渲染的愁苦:“……有什么好?累死累活!升了个部门经理,你们猜怎么着?电话就没停过!天天半夜三更才进家门,人都瘦脱形了!我这当妈的,看着能不心疼吗?”她用力拍着自己的大腿,语气沉重得如同在诉说天大的不幸。
陈默脚步顿住,停在槐树浓密的阴影里。他认得张阿姨的儿子,那位年轻经理,前阵子还在小区业主群里发过意气风发的团建照片。张阿姨还在絮絮地诉说着儿子的“辛苦”和“不值”,仿佛那职位不是荣耀,而是沉重的枷锁。槐树浓密的枝叶筛下细碎的光斑,在陈默脚边晃动。他心头猛地一震,如同被一道闪电劈开混沌。这场景何其熟悉!饭桌上那些骤然冷却的热情,此刻张阿姨脸上那刻意放大的愁容,瞬间与记忆中母亲柔和而略带疲惫的声音重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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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拿到大公司offer、兴冲冲回家报喜的晚上。客厅灯光温暖,母亲没有预想中的狂喜,只是微笑着给他削了个苹果,削得又薄又长。她将苹果递过来,语气平缓得像在聊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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